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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纵听得好笑,眼底却又都是赞同,“不错,我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你放心。”

沈苏姀这一点当然看得分明,可她在亲近的人面前不用那些算计,倒也不是事事都能洞明,嬴纵说了要帮沈君心,当然不在乎这一封信这一个小小兵符,对待沈君心那些小情绪就更没有发火生气的必要,端的是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还能让沈苏姀觉得他受了委屈待他万分柔情,他自然是要将这宽容大度的模样做到底的。

二人说了两句,刚又下了几手,外头忽然再度响起脚步声,嬴纵无奈的看一眼沈苏姀,沈苏姀也知道今日必定不得安生,顿时对嬴纵报以抱歉的一笑,不多时香词便在门口通报,是孟南柯到了,听说只有孟南柯一人来,沈苏姀的眸色顿时一肃。

孟南柯着一身靛蓝长衫进得门来,对嬴纵二人点了点头方才落座,香词奉上茶水退下之后沈苏姀才看着他沉声开口,“是否是那药出了问题?”

孟南柯的面色虽然平静,眉间却笼着一层郁色,闻言叹了口气点头。

那药事关嬴华庭的身子和心智,她立刻直了直身子万分肃然问,“怎么回事?”

孟南柯眸光一垂,语声有些低,“鹣鲽引的解药极难炼制,除开百余种辅药之外还要几味奇珍之药做君药,这上阳宫之中的确找到了那几味奇珍之药,可其中有一位叫‘千花化骨草’的却只有一株,只有一株,便只能炼制一枚解药。”

沈苏姀呼吸一窒,却又见孟南柯抬起了头来,唇角含着惯常的淡泊笑意道,“你不必紧张,这鹣鲽引只作用在公主身上,因而此番先为公主将那毒解了,稍后派人再寻那千花化骨草来,届时再炼药我服下便是,我此来便是告诉你此事。”

沈苏姀放在膝头的手攥了又展而后又攥起,如此几番才点了点头,“该当如此,你放心,我即刻命人去寻那草药,待一寻到便为你送来!”

孟南柯轻呼出一口气,“解药我已开始炼制,恰是这两日便能制好了。”

这话落下,沈苏姀面色又是一肃,“待解药为华庭服下,师兄你便离开西楚吧。”

孟南柯闻言面露苦笑,“可是我已答应商王暂留西楚了。”

沈苏姀又是一鄂,抚了抚额道,“怎么回事?你无心出仕,我原来也没打算让你一定留在西楚,此番华庭服下解药之后必定会恨你,要杀了你也是有可能的,你若不走,皆是你二人如何相对?沈君心何时与你说要你留在西楚的?”

沈苏姀说的直白,孟南柯面上的表情却未有半分变化,仍是那般淡然笑着道,“就在你回来之前三日,老王爷病逝,夫人殉葬,西楚无主,商王这才开了口,彼时我们都不知道你何时回来,我自然是要应下他的,未敢说长,我只说了一年的时间。”

说至此微微一顿,孟南柯又道,“你若是担心我的话倒也不必,此事是我亏欠公主,她若是要杀了我我亦不会反抗的,至于你说的二人相处,放心,我自会避着她。”

听着这话沈苏姀心底只有苦笑,她没想到商王会去的那样快,她只说一月就回来,可那时候商王和夫人都去了,他一人必定会有些害怕,会对孟南柯开口也是对的,既然已经应下,便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只是若嬴华庭当真生气举剑……

沈苏姀心底叹然,见孟南柯面不改色的模样心底一动,忽然有另外的几分忧心,“师兄,鹣鲽引留在你身上,可会影响你?”

孟南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点无需多虑。”

沈苏姀不知道是应该失望还是应该高兴,只好点点头作罢,“好,那就一切按你说的办。”

如此便算是达成共识,孟南柯便不在多留的点头离去。

沈苏姀沉思一瞬,抬眸便看到嬴纵关切的目光,沈苏姀这才一叹解释道,“此事说来话长,想必其中很多关节你都知道了,师兄的身份……乃是孟氏之人。”

嬴纵手中掌握的关于这个师兄的资料自然不会少,却是第一次从沈苏姀口中得知这个肯定的身份,闻言他眸光一沉,“科场舞弊案的被诛杀的孟氏?孟国公孟氏?”

沈苏姀点点头,嬴纵登时眯眸,“他的身份很难查,我虽想过,却还是没敢确定,孟国公也算是开国时候的一带儒家大家,大秦早起安邦定国少不得他们,后来世代下来都是文臣清流的第一人,正因如此科考才交给他们,却不想那一年闹出了那样的舞弊案,后来被判了重刑,那一脉便算是绝了,却不想他竟然是孟阀后人。”

沈苏姀等嬴纵消化了一下才继续道,“当年那案子只怕也是有什么内情的,孟阀活下来的只有师兄父亲那一脉,孟阀人誓要替自家血洗冤屈,只是后来几十年间派到朝中斡旋的人都失败了,后来到了师兄这一脉,因为时间久远,复仇之心倒也没有那么的执着,只是因为遇上了我,顺带着推波助澜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