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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并不知道容冽几人是如何悄无声息动的手,可她知道嬴纵说的话并非玩笑,呼吸一轻,沈苏姀紧绷着的身子上终于卸下了挣扎的暗劲!

嬴纵察觉到她的变化松了手,冷冷道,“你对别人素来良善。”

牙关紧咬,沈苏姀如何不知道他话中之意,呼吸一阵起伏,沈苏姀靠在嬴纵胸膛上的心境一时间复杂无比,这熟悉的感觉她梦中贪恋千百次,眼下成了真,只叫她生出几分虚幻来,她分明已经弃他而去,他分明不当出现在此处,可他还是来了,毁了她的马车,掳了她的人,她脑海中一片混乱,猜不出他到底要如何,可他的怒他的冷她看的分明……

他怎么能不气不怒呢,是她对不住他啊!

沈苏姀心中又疼又酸楚,唇角紧抿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心底的震撼还未散去,愧疚却又潮水般的涌了上来,想回头去看看他此刻的面色,却又有些不敢,回想起适才对视的那一眼,他的目光是她前所未见的冷,沈苏姀已经不敢揣测他的心意,可想到他或许已经恨上了她却有止不住的寒意从心底涌出,哪怕背靠着他温热的胸膛也经不住的抖了抖。

“很害怕?”

冰冷的询问,立时让沈苏姀僵了身子。

嬴纵察觉到她的细微变化忽然不带丝毫感情的低笑了一声,而后便调转马头朝一个沈苏姀也不知是何处的方向打马缓行起来,沈苏姀心头一动,根本不知道他要将她带去何处,心念一转,却并未问出口来,深吸口气定了定神,只回头看了一眼香词。

只见容冽已经将北梧几人放倒,似乎只是敲晕作罢,而后便将早前北梧骑得马儿给了香词,香词朝她的方向看一眼,翻身上马跟了上来!

西楚地势大都是平原,这一处雪原更是一马平川,因为此处从浮屠城出来又走了半日已经接近西楚最东面,所以也看不到多少村落人家,白茫茫的一大片,浑似没有尽头,嬴纵此番带着的人似乎不多,除开容冽几人之外就没了旁人,他们二人在前,后面蹄声阵阵大家都追了上来,可她却不知沈君心一路上暗卫无数,早已叫嬴纵手下的人无声无息解决了。

待打马慢行起来,沈苏姀早前的慌乱无措已经一点点散去,看着前面方向难辨荒无人烟的去路也不觉害怕,她明白他要带走她,却竟然没有想逃的念头,拢在袖中的粉拳紧攥,她其实知道,哪怕他和她之间还隔着许多,可经了这大半月的分离,此时能与他重聚她心中早已开心的不知今夕何夕,心中担忧挂念万遍,又怎及活生生的人儿出现在她眼前呢?

那日里得了苏瑾之语,沈苏姀哪怕面上故作冷然,可心底早就升起了隐隐的期盼,或许……她处理她二人感情的方式是错的,或许,人定真的可以胜天,她的念头刚那么动了一动,他却当真就这般来到了她眼前……

沈苏姀想着想着这几日相思的酸楚都被勾了出来,一时之间只觉喉咙里被塞了硬铁块似的难受,他并非不知君临局势的紧迫,可他却出现在了此处,沈苏姀鼻头一酸,下意识朝嬴纵怀中靠去,背脊贴着他,却觉他身上似有清减,这一下心中更为涩疼,可下一瞬,脑海里回绕的却是适才嬴纵那冰冷的语调,这般想着,心底又微微一凉。

他必定已经恨上了她!

若沈苏姀此时回头,必定能瞧见嬴纵痴怜却的目光,纵有冷意怒意,不过万一,他为她涉过千山万水来,哪怕将她恨得牙痒痒,却又怎抵得过爱妻重回怀抱的安心,她怎知他适才看到她一身狐裘雪白斗篷坐在车中的模样之时悬了这么多日的心终于安然的落了地,她瘦了,面色也有些惨白,只不知是不是被他吓得,想到她看他的目光,分明亦有痛意,嬴纵心知她是爱他的,可她从来是不拿自己的爱当回事的人,所以才将良善给了别人把残忍都留给了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执着马鞭,嬴纵心底发冷,垂眸看了看她乌压压的发顶,生压下将她紧按进怀中的冲动,见天色不算早当即挥起马鞭加快了马速。

马速一快,冷风当即更为刺人,沈苏姀坐在前头,心冷,身上更冷,她分明穿着斗篷,可这斗篷似乎不顶用,而身后人周身气势迫人,她更不敢靠的紧了,就那般聋拉着肩膀雀鸟似得缩着,看起来漠然又叫人心疼。

疾奔出一里地,沈苏姀仍然没有抬起头来过,更莫说言语一句或者转头看他一眼,她在大婚之夜弃他而去,嬴纵不记仇是假的,此刻见她这般,心底又气又舍不得,眸色几沉方才一把拉开王袍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扣,将王袍一紧,沈苏姀整个人都被他裹住只露出一张面色发白的小脸来,人虽然倚进了他怀中,可也没旁的了,嬴纵眼底痛色一闪而逝,心中知道她心中症结在何处,唇角紧抿,眼底怒意又起,当即冷着一张脸加快了马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