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沈苏姀眼底的光彩黯然,面色极快的白了下去。
沈君心走出紫垣殿,殿外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灰袍男子,其人浓眉大眼乌发薄唇,身量笔挺周身气质十分沉稳若定,无端的叫人信任,男子名叫南祁,乃是商王身边最为信任的亲随之一,自沈君心回来浮屠之后便跟在了沈君心身边,眼下是沈君心的近卫,见他出来,南祁面色当即一肃,跟在沈君心身后道,“主子,第二波信报已至,确定是大秦军队不错!”
沈君心的脚步猛地一滞,南祁又道,“是不是召集几位将军商量应对之策?”
沈君心深吸口气,蓦地抬眸看向了大秦的方向,冷笑一声道,“君临里头争得翻了天,他竟然在这个时候生出了这等闲情逸致……”
双拳紧攥,沈君心回身望了一眼紫垣殿,这才冷冷的吩咐道,“秦军来意恐怕不是要针对浮屠,这消息先莫要走漏了,特别是不能叫郡主和她的朋友知道,去叫钱将军来,两位沐将军先暂时负责浮屠的戍卫,这件事亦不必叫他们知道。”
南祁闻言当即应是,先沈君心一步朝前朝方向而去,沈君心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深吸口气朝远处的上阳殿走去,本来沉稳的步伐略显的慌乱,那单薄的背影亦透着满满的不安,积雪的宫道之上咯吱咯吱的留下一长串脚印,不多时又被新雪遮盖……
时间一点点流逝,雪絮终于变小,眼看着暮色西陲,孟南柯被香词请到了紫垣殿中,同来的还有嬴华庭,嬴华庭甫一进门便看到了沈苏姀的面色不佳,当即心疼的坐到了她身边来,叹道,“苏姀,你这是怎地了?怎么到了这里你的容色还是这样差?”
话音落定不等沈苏姀回答又转过头问孟南柯,“先生也不知苏姀生了什么病吗?”
嬴华庭早前行路疲累,休息了两天已经恢复了上佳的容色,和她相比,沈苏姀的面色简直是惨白若鬼,嬴华庭看着孟南柯的目光含着不加掩饰的钦慕,面上虽然少了两分桀骜锋芒,可女儿家沉浸爱恋之中的甜蜜却让她生出了早前从未有过的温柔娇俏情态,孟南柯面对她这般直白的目光并无任何情人之间的回应,可许是鹣鲽引的缘故,她对此一点都不介意。
孟南柯闻言看了沈苏姀一眼道,“她本就体弱,眼下染了风寒,无大碍。”
嬴华庭似乎觉得不对,正要再说沈苏姀却拍着她的手背道,“好了,你不必担心我,叫人担心的是你才对,这一路上走的太急,你这身子亦有亏损,我已知会了世子,稍后便让先生为你制些药补一补,你看可好?”
嬴华庭眉头一挑,“我倒不觉得我哪里不好,不过……”
看了孟南柯一眼,嬴华庭语声带笑,“不过若是先生为我制药,那我就吃下去!”
或许是天性的影响,中了鹣鲽引的嬴华庭每每对孟南柯的爱意都是直接而赤裸的,见她这样说,孟南柯只是温良的笑了笑,沈苏姀看着却有几分心疼,又看向孟南柯,便见他明白了的对她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沈苏姀说的补药是什么!
三人刚说了一会子话,凌霄和苏瑾又到了,这一路来众人都已熟识,当即便坐了下来,苏瑾看着沈苏姀笑道,“我已和凌霄商量好,明日便启程。”
沈苏姀眉头一皱,“这么急?!”
苏瑾笑着坐到了沈苏姀身边,握着她的手道,“他已为我耽误许久,眼下自然是早些回去才好,待那边事定,我自然回来找你,这雪晚上便会停,明日走正好。”
沈苏姀唇角几动欲言又止,半晌却未说出阻止的话,只是看向了一旁的凌霄,凌霄仍是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沈苏姀看着他简直难以相信当初那个侍女是他扮的,想到此又有些动容,想他一个大男人用秘术吧自己假扮成女人样儿,整天低声下气的不敢露了破绽,若非是真心想护着苏瑾,又怎能做到这一步。
见沈苏姀看过来,凌霄只对她挑了挑眉便又转过了头去,沈苏姀心中暗叹一声,凌霄身上或许又嬴纵那般的冷冽倨傲,却恐怕没有嬴纵那样慑人的手腕,这样的情状才最是危险,相比之下,或许苏瑾和他一道回楼兰也是对的,沈苏姀心底几番设想,而后便看向了苏瑾道,“四姐姐,早前你从南煜出来,而后身边便没有自己的人,这样终究不好。”
话音刚落,凌霄冷剑一般的目光便落在了沈苏姀身上,沈苏姀适才那话好似他罩不住苏瑾似得,叫他大为愤怒,然而沈苏姀被他这般盯着,却是连眉头都不曾动一下,凌霄咬了咬牙,又转过了头去,这边厢沈苏姀笑看着苏瑾道,“我早前本就打算助凌霄一臂之力的,军备和钱财我都已经命人准备了,我身边还有个姑娘名叫楼诗诗的,才情样貌手段样样都是最好,眼下她回了大秦办些事,稍后我便让她去找你,顺便将你们所需的一并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