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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氏亦是第一时间看到了沈苏姀和沈君心,先是将担忧的目光朝沈君心身上一落,看到他无事才松了口气,而后扫了一眼二人拉着的手才朝沈苏姀迎了过来,走至沈苏姀身前,当即对着沈苏姀撩裙便跪,“妾身拜见侯爷,早前得侯爷相助回来西楚妾身已是感激不尽,此番浮屠临难又得侯爷相助才幸而脱险,妾身拜谢侯爷……”

沈苏姀被詹氏的举动一惊,当即带着沈君心往旁里一让,而后赶忙福身扶她起身道,“夫人行如此大礼实在折煞苏姀了,来了西楚便再无洛阳候,再说这相助之事沈苏姀不过略施小计,能成事也全靠西楚将士,夫人身份尊贵快快请起。”

沈苏姀手上用了劲,当即将詹氏扶了起来,詹氏亦不是造作之人,闻言也站起了身,只是抬头看了沈苏姀一眼,眉头一簇想说什么,却又想到了还在等着的商王,笑道,“侯爷施恩不图报,这些话妾身稍后再说,王爷在里面等着侯爷,侯爷请进吧……”

虽然起了身,可言语之间詹氏还是保有对沈苏姀的恭敬,沈苏姀知道眼下见商王为要,当即点了点头朝那院中去,詹氏这才走到沈君心身侧,仔细的打量他,沈君心见状伸手握了握詹氏的腕子,安抚的道,“带回见到父王再说,母亲放心吧。”

詹氏眼底闪过欣慰,点点头带着他二人入了厅门!

詹氏的身份并不是商王王妃,因此沈君心喊得母亲而非母妃,沈苏姀早早便知道这位商王的名头,却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亲见此人,踏入厅中的那一刻沈苏姀当先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药味,足见这屋子里长期受药味熏染,虽然只是偏殿,殿内华帐四垂器具精美布置的亦是雅致又矜贵,足见商王其人亦爱风雅,早前等在院门口的宫人都留在了外头,这会儿只有他们三人入了厅门,詹氏在前引路,绕过一扇八开的踏雪寻梅屏风,赫然到了一处见客的大厅,沈苏姀一抬眸,当即看到了一身暗青色大袍着身的中年男子!

——商王夜怀启!

詹氏走在前,刚走过屏风便道,“王爷,君儿和洛阳候到了!”

几乎是在语声响起的瞬间一抹温和的目光已朝着沈苏姀落了过来,沈苏姀抬眸便对上了一双深邃却丝毫未有压迫力的眸子,外头传言病重的商王生的一张棱角分明眉飞入鬓的俊脸,此刻身着蟠龙祥云纹暗青色王袍,墨发整齐的束至脑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坐在主位的姿态优雅而矜贵,周身透着沉稳若定的睿智之气,若非是那青白的面色和虚弱的气息,沈苏姀丝毫不会将眼前这位不到四十的俊美男子和命不久矣扯上关系,詹氏本就生的极美气质极佳,再加上这位商王的容色,沈君心眼下这幅样貌倒是极其合理了。

四目相对一瞬,沈苏姀只从商王眼底看出了一抹温和。

同时王室中人,沈苏姀当然不会因为他面上的笑意温润些就将此人想的简单!

沈苏姀矜而不语,沈君心已掀袍便跪,“孩儿拜见父王!”

商王的目光早已落在了沈君心的身上,他看着沈君心的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宠爱,抬了抬手淡笑道,“快起来……”

商王的声线偏低,或许因为病中语声显得分外温透,举手投足亦没有半分惶然,要知道就在刚才这紫宸殿外还经过两场厮杀,这样一位睿智沉着又亲切温和的父亲应当是对沈君心最好的安慰,沈苏姀扫了一眼沈君心的背脊心中十分欣慰,更觉得送他回来西楚是对的。

沈君心闻言站起身来,却是上前一步道,“父王怎么起身了!”

哪怕举止气度并无不妥,沈苏姀从容色就能看出商王的病情并不乐观,或许早前是卧病在床的,可眼下却是起来了,沈苏姀正在犹疑,便见商王朝她看了过来,笑着道,“贵客临门,父王若是卧榻相见,岂非是失礼!”

沈苏姀闻言心底微动,唇角一弯上前,“沈苏姀拜见商王殿下!”

商王面上的笑意加深了半分,口中只温声道,“早闻洛阳候大名,今日一见洛阳候倒是比君儿的描述更叫人心折,洛阳候乃是君儿母子的恩人,此番更是浮屠的恩人,本王万万不敢当侯爷之礼,本该设宴相迎,却不想浮屠出了这等变故,失礼了。”

商王话说的极慢,许是因为气息不足,因着如此也叫人听着万分诚恳,他这话说沈君心早前经常在他面前提起沈苏姀,沈苏姀不由看了沈君心一眼,却见沈君心也笑盈盈的瞅着她,“父王早就知道阿姐的厉害了。”

他的表情之中带着两分慧黠,沈苏姀不知道他说的厉害是不是指她打他的事,沈苏姀一笑正欲说话,沈君心却拉着她到一旁落座,而后有些急不可耐的朝商王和詹氏道,“父王和母亲爱重阿姐是好,可是阿姐是自己人,无需这般多礼,另外……阿姐已经决定留在西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