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萝听着这话意有些不对,下意识道,“不是还有君心?”
沈苏姀闻言眸色一深,脑海之中猛地想起了那个白袍玉冠的少年郎来,愣了一愣,沈苏姀看着沈菀萝道,“不瞒妹妹,他……不会再回来了。”
沈菀萝闻言满是惊讶,“他不是去游学了?难道……难道他在外头出了什么岔子?!”
沈苏姀眯了眯眸,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苦笑道。“他没有出什么岔子,只是……只是当年之事万分复杂,他本不是这沈府中人,眼下,他已是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沈菀萝启唇欲言,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前在沈府存在感就低,和那个一出生就得万千宠爱的弟弟并没有什么感情,眼见得沈苏姀知晓一切的模样她连问都不知从何问起,何况,她似乎也无过问这些秘事的立场。
见沈菀萝选择了接受,沈苏姀便看了一眼那紫檀木盒子道,“这里是二房的账目,你当知道,二房早前的账目并不好看,此番我已经叫人为你添了一些。”
话语落下,沈菀萝当即就要推辞,沈苏姀一笑按住她的手,“你不必推辞,这些不是给你的,我身子不好,嫁到秦王府之后或许就会不问世事的安心养身,到时候沈府恐怕无人照看,这些钱银交到你的手上,你便是二房生意的主子,怎么用都随你,府中二爷和老太君尚在,总要人来照看,想来想去,你最是合适不过了。”
沈苏姀话语落定,沈菀萝的眼底便满满都是担忧,“侯爷的身子到底……”
沈菀萝显然以为沈苏姀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沈苏姀见她这表情也不解释,只是握住她的手道,“此事交托与你我可能放心?”
沈菀萝乃是实打实的沈府人,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她的祖母,她自然没话好说,当即点了点头应下了此事,沈苏姀见此一笑,又道,“好,府中我给你留下两个人,一个是杨嬷嬷,她是府中的老人了,是个能管事的。”
“再一个便是香书,香书跟在我身边多年,这几年长进很大,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厚待与她便是,稍后我亦会对府中人吩咐下去,往后她们自会听你吩咐。”
“侯爷——”
沈苏姀说这些话并没有瞒着香书,香书听到她养病的话之时面色已经大变,再听到此处当即就跪了下来,一路膝行到沈苏姀脚边,双眸顿时通红,“侯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这是要……这是要扔下香书了吗!”
沈苏姀一叹,拂了拂香书的发顶看向沈菀萝,“沈府我就交给你了。”
沈菀萝点点头,见这场面便知道沈苏姀有话要对香书说,当即便起身告退,沈苏姀点点头,沈菀萝便一步三回头的抬步走了出去,这边厢香书已然吧嗒吧嗒的掉起眼泪来,沈苏姀看着她这模样苦笑一瞬,“不是早就让香词带信回来了?”
香书点了点头,又慌忙摇头,“侯爷身子哪处不妥?若是替侯爷看着家香书愿意,可若是侯爷想把香书撇下自己跑去养病香书就不愿意,侯爷带着香书吧,香书愿意伺候侯爷,侯爷去哪里香书就去哪里,侯爷……”
沈苏姀今生已算凉薄,对无关紧要之人并不愿意用太多的心思,交托沈府不过是她的心中的仁义底线作祟,对香书,却是有几分放不下的,这个小丫头在她重生之初就陪着她,至今日,感情已非一般人可比,只是香书到底是沈家人,且不若香词那般知道她回到君临的目的,若是对她讲出实情,极有可能会将她吓死,思来想去,还是留在沈府为上。
“我的身子的确有些不好,可却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你不必担心,让你留在沈府也是为了我考虑,我暂时不能管这边,你在这里我岂不放心?再者说,沈府无主,你在府中便是一等一的人物,难道不好吗?说到底你还是我的人……”
沈苏姀这般一说,香书心底好似又好受了些,再者她本就是下人,从来只有听令的,此刻也不好多盘根问底,只又不确定的道,“主子的身子当真无碍?”
沈苏姀一笑,十分确定的点头,“当真。”
香书见状这才放下心来,沈苏姀将她扶起来一叹,“看看,后日是我大婚,她今日倒是哭鼻子,叫别个看见了不知道要猜出什么来,不是说此番婚仪一应都准备好了,还不把各项名目拿出来叫我瞧瞧?若是有什么纰漏,我可为你是问!”
沈苏姀这般一说,香书这才不好意思起来,赶忙转身去拿各项名册来,沈苏姀大婚对香书和沈府中人来说乃是重中之重,根本不容有失,再加上沈苏慕在旁督促,自然保证了此番婚仪一切妥当,沈苏姀大概翻看了一番,万分肯定了香书这几日的做为,这才让香书开开心心去布置沈府了,沈苏姀心底暗叹一声,这才回了多日未归的内室,甫一进屋便瞧见了那大红色的云霓锦嫁衣,霞衣如火,直刺得她眼瞳一缩,沈苏姀一步步的走近,指尖一点点的抚摸过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纹样,交颈鸳鸯,并蒂莲花,榴绽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