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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苏姀沉默,嬴湛不由再看她一眼,“七哥他是否有消息送回?”

沈苏姀闻言只得苦笑,她现在的处境便是有消息送回来又如何能看得到,想到此便只能摇了摇头,嬴湛闻言眸色一变,“怎会!怎会连你都没有他的消息!”

语声一紧,嬴湛朝她靠过来三分,“七哥是否遇上了麻烦?!”

沈苏姀苦笑,本想对嬴湛吩咐点什么,可不必想也知道嬴湛眼下自身难保,她眯眸看了外头的雪幕一瞬,忽的道,“眼下为皇上祈福是否是钦天监并礼部安排?”

嬴湛不知他为何问起此事,当即点头,“从三天前开始的,一直是礼部和钦天监安排。”

苏瑾想要不动声色的谋划,必然要让每件事看起来和从前无二,只要她身边人不出卖她,只要她在皇上身边做事滴水不漏,外人便不知皇上病重的真相,沈苏姀闻言沉吟一瞬,“这祈福恐怕不止这几日,你眼下必定不能出宫,不过去弘文馆一趟应当可以,我这几日养病实在无聊,忽然想看看昭武三年到昭武五年的史册,你去弘文馆为我寻来,要快……”

嬴湛有些讶然,刚要开口问那东厢的帘子忽然被掀了起来,却是丽嫔走了进来,扫了一眼二人齐齐面对着窗外看景儿的样子眼底滑过两分愕然,而后便看着嬴湛道,“湛儿,还有一个时辰就天亮了,这一场法会便也完了,连瑾妃娘娘都在外头,你怎能在此坐着?快些出来,你父皇重病在榻,你这个做儿子的当上心些!”

沈苏姀转身对丽嫔点了点头,并未开口,单见丽嫔面上的浓妆已淡去两分,整个人亦看着精神清丽了许多,不仅如此,早前的丽嫔整日压在如意宫,心底纵有野心也是个不受宠不受重视的,整个人沁着一股子阴郁之气,而今的丽嫔虽不至于浴火重生,可整个人的气度已发生了不同,倒像是有什么好事即将发生她马上就能咸鱼大翻身一样,眉梢眼角皆是一股子清傲不屑之意,甚至对沈苏姀的点头都未回应,那边厢嬴湛见丽嫔如此便不再问沈苏姀什么,只是眉宇之间满是疑惑和犹豫的样子让人觉得不太放心。

不太放心也没了法子,沈苏姀看着丽嫔母子走出去眸色有些深沉,苏瑾利用丽嫔,却绝对只是以皇位作诱饵罢了,凭丽嫔自己,嬴湛或许永远不可能成为皇帝,而眼下有了这位受宠的瑾妃,膝下无子正需要一个年纪小的孩子,是外族人便没有根深树大的势力,丽嫔虽然知道自己被利用却也明白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若她谋划得当,或许还能反利用瑾妃最后一家独大,丽嫔只以为瑾妃只是想为自己谋个太后的位子让后半生有保障,却不知道瑾妃来大秦是为了复仇,苏瑾那样的性子,一旦将嬴湛扶上去,又怎会留下她!退一万步,若是苏瑾事败,拉她下水更是必然,眼见得已经入了死局,却不知她面上的自傲从何而来……

沈苏姀在那日里知道苏瑾想扶嬴湛上位从而得天下的时候便已经料定丽嫔的结局,她更清楚丽嫔的性子,事情到了这一步,若是救丽嫔便只能是害了苏瑾,且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沈苏姀自没有救她一把的打算,看了看站在门口面色不变的两个聋哑女,她只希望嬴湛能如她所愿走一趟弘文馆,窗外的暴风夹着大雪呼号,沈苏姀眼底一片平静坦然。

夜尽天明,外头的祈福法会终于结束,沈苏姀只听到低位妃嫔对苏瑾的恭维捧场之语,待人声渐低,苏瑾一身红裙掀帘而入,看到沈苏姀并不好看的脸色眉头微蹙,而后便看向那聋哑女吩咐,“送洛阳候回栖梧宫!”

“娘娘既然要做戏,还是做全套的好,眼下天色大亮,我若被人抬着来来回回总是要惹人注目,索性下午和晚上还有法事,还是今夜晚间趁外头无人之时再回栖梧宫。”

沈苏姀说话时有些中气不足,都是那迷药的缘故,苏瑾定定看她一瞬,眸光一转轻笑起来,“适才和十殿下说了什么?难不成你在等他为你打探什么消息?”

沈苏姀眸色平静,“娘娘说笑,我只叫十殿下以大局为重。”

这以大局为重是何意苏瑾当然知道,仔细看她半晌未看出不妥来,而后才笑道,“很好,倘若洛阳候时时记得自己的立场那就更好了,洛阳候想必也看明白了这局势,一切正在按照本宫想要的方向发展,希望洛阳候莫要让本宫失望,本宫还要去天寰宫,洛阳候自便。”

苏瑾说完便走,沈苏姀忽然问,“今日可会立储?”

苏瑾脚步一顿,道一句“侯爷料事如神”便走了出去,沈苏姀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帘络之后,缓缓地垂下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