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苏姀看到了那香炉,苏瑾也不加掩饰,眉目之间嗔怪的看着沈苏姀道,“洛阳候在旁人面前也是如此掉以轻心吗?到底是年纪尚轻啊,你不必畏怕,本宫虽然会留下你,却暂时不会伤你性命,你这般眼神可是问我打算用你做什么?”
沈苏姀说不出话,浑身发软,呼吸受阻,凭着仅剩的一点儿力气方才能站稳,只见苏瑾从窗边盈盈站起朝她走来,有几分沉思又有几分戏谑的道,“整个君临旁的本宫不担心,却有些担心洛阳候你呢,虽是孟阀中人,心志却不坚定,既然如此,本宫便只好将你留在身边了,其实在本宫告诉你孟先生去了何处的时候你就应该察觉到危险了……”
苏瑾在沈苏姀面前站定,这话说完笑意仍是未达眼底,沈苏姀费力的动了动唇,仍是一个字都说不出,还要再做挣扎,却觉一阵天旋地转,尚未反应便已被铺天盖地的黑暗淹没,一旁的凌霄见状走过来,看着昏睡过去的沈苏姀道,“你要拿她做什么?”
苏瑾皱眉,仔细的看了沈苏姀一瞬才道,“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凌霄眉头一扬,“你莫要因为她中了你的计就小瞧了她,她可是大秦第一位年纪轻轻的女侯爷,凭我的装扮便猜到我是楼兰人已不简单,依我看,她和秦王一样留不得!”
凌霄说着话手中已经有内息涌动,苏瑾冷冷扫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擅作主张!”
凌霄瞧着她,目光忽的落在她唇上的伤口上,眼底一丝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终究是缓缓地收了手,苏瑾又看了沈苏姀一瞬,转身朝里头的寝处走去,只淡淡的吩咐道,“将她安置在左厢,将那息魂香暂且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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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梦,不是黄沙漫天,不是千山暮雪,却是漫漫无尽头的蒿草,沈苏姀只觉的自己身体轻飘飘的,轻到能随着荒原上的风飘动,身体在升高,视野亦愈发开阔,沈苏姀极力的四处张望着,看来看去却仍然只是光秃秃的山包和颜面无尽的荒草,忽然,如蚂蚁一般的人影出现在了沈苏姀的视野之中,她心中一动,身体随着意念飘荡而去,她并不知身在何处,更奇怪她分明从未到过这样的地方却怎地会做这样个梦,身体穿过虚空,不知飘荡了多久才到了那人影聚集之处,一抹黑底红字的“秦”字旗傲然伫立,出现在沈苏姀眼前的却是一行灰衣队伍,那灰衣并非是普通的灰衣,乃是军制,然而这一行队伍也并非是普通的队伍,沈苏姀一眼看去便明白这行队伍是做什么的。
队伍很长,除却身着灰衣腰佩长剑的灰衣士兵之外,还有一个接着一个衣衫褴褛带着手铐脚铐的年轻女子,大大的“囚”字依稀可辨,显见的这些人都是罪犯,而这些灰衣士兵,自然都是刑部押送远途犯人的,沈苏姀心头滑过两分异样,顿时使劲的朝那些被押送的犯人看去,虽然她似乎已经距离那些犯人很近,却无论如何都看不真切那些人的面庞,只依稀知道是女子罢了,梦中的沈苏姀真满心焦急,负责押送的几个士兵却忽然回话了!
“呸,大热天的让老子跑这么远,这一趟来回老子少说也得褪上几层皮!”
“快别说了吧,这一趟的差事你敢不来你敢推脱?”
“怎么敢推脱,咱们这些底下人那一天不是看着上头的意思办事的,这一次苏阀死的死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要事咱们办事不力只怕明日便要掉脑袋!”
“谁说不是呢!好好的苏阀,这扎眼的功夫就倒了!”
“那威远侯早前多威风啊,这不,听说死在了战场上,被乱刀砍死的!”
“从来都知道咱们这些人的命不值钱,没想到那么大的人物也有这一日!”
“哼,这些位高权重的哪一个是好的,踩在咱们的肩膀上扬威作福的,死就死了,反正不关咱们的事,这一趟咱们做的好了,可不是回去就能拿钱了?要说起来咱们这还算好的,其他的兄弟带着苏家的男仆可没咱们这么逍遥快活,你们说是不是?”
淫邪的目光和旁人一对,一众灰衣士兵顿时放肆的大笑起来,“对对对说得对!还是咱们逍遥快活!这些人平日里可是比有些贵族小姐还要矜贵的,到头来还不是……哈哈……”
狂妄的话语落在耳边,沈苏姀的心猛然之间揪成一团,心底咚咚咚跳如擂鼓,她当即运极目力朝那些犯人张望,然而看来看去,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些女子的面容,整个人好似被放在火上炙烤,分明是虚无的身体竟然也汗涔涔的急出一身冷汗,正心焦不已,耳边忽然响起了女子的尖叫声,沈苏姀如遭雷击,豁然朝声音来源处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