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呼吸一轻,忽然明白了苏瑾今日之行,她早前和嬴华庭为苏皇后和大殿下平反过,她还查过苏阀的案子,苏瑾既然是复仇而来,自然会对她感兴趣,沈苏姀想通了这个缘故,心底凄怆艰涩更甚,抬眸望一眼苏瑾的面容,虽然苏瑾身上的傲然莫测让她觉得陌生,可这个双十年华的女子的的确确就是她的四姐,对面而不能相认,分明有千千万万的疑问而不能开口,沈苏姀鼻尖一酸,几乎就要失态。
定了定神,沈苏姀浅吸口气才道,“自然……是为了公道。”
苏瑾挑眉,忽的一笑,“公道?看样子你觉得苏皇后死的冤枉?”
沈苏姀点点头,“此案已查明,苏皇后的确是被冤杀。”
苏瑾眼底闪过了然,而后淡笑着道,“苏皇后是被冤杀,那苏阀呢?”
沈苏姀背脊微僵,默然一瞬才摇了摇头,“此案尚未查清,苏姀不敢论断。”
苏瑾撇了撇嘴,忽然呵呵笑起来,“苏阀的案子事关重大,你小小年纪得洛阳候位已经是不易,在这件事上倒更是大胆妄为,不过呢,本宫甚是喜欢你这等性子!”
沈苏姀心头一紧,苦笑一瞬道,“苏姀愧不敢当。”
苏瑾笑着摇头,“本宫从不妄言,侯爷小小年纪就能代大秦文武百官出使漠北,这等勇气怎能不叫人敬佩?听闻那漠北璴意是个极其凶暴狠辣之人,侯爷以为呢?”
沈苏姀蹙眉,不知苏瑾为何问起了漠北之事,她思忖一瞬方才答,“苏姀当日去漠北之时的确见过璴意行事,其人狂妄自大,对朝廷十分不敬。”
沈苏姀随意一语,苏瑾眼底闪过了然,却是并不多问,又道,“所以说侯爷心性十分难得,本宫来大秦时间虽然不长,却是知道侯爷已经和秦王殿下定下亲事,本宫在西山见过秦王,果然不愧是大秦砥柱军中战神,与侯爷甚是相配。”
前一句问漠北,后一句言嬴纵,沈苏姀立刻就警觉起来,深深看了苏瑾一眼,唇角微扬并未言语。
苏瑾促狭的看她一眼,只当她是在害羞,笑意更深两分,却忽然猛地一拍手道,“啊,这才想起来,让你来是让你教本宫香道的,怎地在这里说了这样久的话,快随我回殿中来——”
苏瑾说着就起身出了亭子,周遭宫人见状赶忙前前后后的跟着,沈苏姀慢苏瑾一步,看着她辨不出表情的面色一时不知道她适才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心中有些不安,沈苏姀万分忐忑的随苏瑾入了正殿,正殿之中的布置极其华贵,看得出昭武帝对苏瑾的荣宠,周遭跟着的宫人俱是与有荣焉模样,沈苏姀瞧着这殿中的富丽堂皇心底却满是钝痛,快至内殿书房,苏瑾朝后挥了挥手,“你们都等着吧,凌霄跟着伺候就是了。”
挥退了别的宫人,便只有沈苏姀和凌霄跟在苏瑾身后,三人进内室,苏瑾这才笑着转身道,“都说你善香道,连从前的贵妃娘娘都爱你的香,既然如此,今日不如也教我一样,就来个……鹅梨帐中香如何?”
书房之内布置雅致,香具早已准备妥当,沈苏姀打眼一扫,本欲点头应是,目光却忽然定在了书房左边墙壁上,苏瑾见状也随她望过去,眉头微挑口中一笑道,“这是皇上为本宫做的画,侯爷瞧着可好看呢?”
书房左边墙壁之上正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极美的女人,凤眸微挑三分蛊惑三分妩媚四分俾睨霸气,柳眉弯弯却浓黑英武,挺翘的鼻翼,放肆的笑容,再加上那一身火红色的曳地长裙,飘逸的衣袂洒然的广袖伴着墨发随风而舞,活脱脱和沈苏姀身边站着的人一个样,然而沈苏姀紧紧盯着那幅画眼底却露出几分疑惑,喃喃问,“是娘娘?”
听见这低喃苏瑾一笑,走至那画下指着那角落的紫色小图章道,“南煜以紫为贵,青雀是南煜的神鸟,这四字乃是南煜古体符文‘与子同袍’之意,如何,可确定了?”
沈苏姀闻言眼瞳一缩,愣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苏瑾满意一笑走到香具之前,沈苏姀回望了一眼那幅画,心中却明白眼前这幅画上的根本不是苏瑾,因她记得清清楚楚,这幅画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存在了,那时候,它挂在昭武帝的书房密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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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陆氏之言,蛛丝马迹(二更)
这分明是一幅两年前就已经存在的画,画上的印章来自南煜,便也是说昭武帝心中念着的人是个南煜的女子?昭武帝却将它挂在了苏瑾的宫中,更让苏瑾觉的此画之上画得是她,苏瑾故意在颈侧点上一颗朱砂痣自是为了更好模仿画中人,那么苏瑾此刻这话定是骗自己,苏瑾分明知道画上的人不是她,却还要装成这幅模样,那么她必是知道内情的,和亲于一国而言并非小事,是谁从中使力派她来?是谁给了他南煜郡王次女的身份?是谁助她复仇?当初事发之时她又是如何骗过众人遁走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