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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心底本也这样想,可还是止不住的担心,眼下经他一说倒是无端定了她的心,见她面色稍微松透些嬴纵却蹙了眉,一把捏住她的下颌道,“一定要我问你你才告诉我?若是我不问,你又打算瞒我到何时?彧儿,我叫你如此不可信?”

沈苏姀被他这话撩的一瞬心悸,几乎就要将压在心头的话脱口而出,可偏偏她又不知从何说起,且说出来便要面对,说出来他和她便要抉择,说出来他们之间就会横着一道永远也无法抹去的血色,沈苏姀浅吸口气倚进了他怀中,语气有些示弱,“你便是不问我亦不会瞒你,只是那时候我心里还没想清楚,只想着想清楚了才告诉你……”

嬴纵无奈一叹,“却不知为夫可以替你想。”

沈苏姀听到这“为夫”二字面上一烫,心想着大白日的两人同留一室恐会引人遐想,可到底未曾将这顾虑道出口,却是在品他这句话,若非事关昭武帝,他自可以替她想,可偏偏就是和昭武帝有关,见沈苏姀不言,嬴纵忽然寒声道,“华庭若早就知道此事也不会忍到现在,可见是昨夜才知,然她昨夜一直留在寿康宫之内,亦没有旁的机会,如此说来,华庭今晨之行倒是大公主之故,原来不是人人都不想远嫁的。”

昨夜被嬴华阳撞见他二人,瞧她那一副尴尬的样子沈苏姀二人便不曾怀疑她听到了不该听的,可眼下想来,却除了嬴华阳之外再无第二种可能了,沈苏姀早前已想明白这个缘故,此刻便只扬了扬唇,“再温良的人入了帝宫也会知道权利为何物,更何况是嬴华阳这般自小就在宫中长大的,她的母妃早年间不受宠,眼下又已病逝,她虽然是长公主却半分比不得华庭受重视受尊崇,若是留在君临,她的身份不过只能嫁入普通公侯郡王之家做个贤妻主母,倘若去了北魏,再怎样也是要母仪天下的,人卑微久了,又知道权利的好处,心底自然有了贪欲,既然她有此意,我们不如助她一臂之力。”

稍稍一顿,语气又有些叹然,“却不知贤妻主母安顺和乐才是她的福气,去了北魏位份再高也还是入了另一个囚笼,何况她乃是异国之人,处境又当如何艰难,只望她莫悔。”

嬴纵闻言眉头一簇,垂眸看了她一瞬才问,“那你愿安顺和乐还是母仪天下?”

沈苏姀适才全是因为嬴华阳而生的无心之言,却不想被嬴纵听得入了心,见他这般问沈苏姀也是一愣,随即失笑,“我既知道安顺和乐的乐亦知道母仪天下的好,叫我一定选一个我实在决定不出,不过我只知道与你在一处才心安便是了,心安处,自是我的归处。”

心头仿佛被暖阳拂过,嬴纵紧了紧手臂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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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着你要在皇后那里久待,倒还知道孝敬哀家。”

陆氏靠在榻上,看着沈苏姀笑意和润,沈苏姀唇角带着两分涩然,顺着这话头道,“自然是要来看太后娘娘的,太后眼下有病在身,不若我留在宫中陪太后几日?”

陆氏一笑,“那倒是好的很,你军中军务可重?”

沈苏姀鼻头一酸,笑着摇头,“不重不重。”

陆氏便有些感叹,“那便好,你常年留在西边实在是辛苦,对了,小七是怎么和你回来了?你们两个啊,也就在哀家面前才能和气几分。”

陆氏说话的语速有些缓慢,说了这几句便有些喘,沈苏姀坐在床边,嬴纵站在床尾,陆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的满意,沈苏姀见状便忘了嬴纵一眼,从前她和嬴纵明争暗斗举世皆知,也只有在这寿康宫之时方才能压着不表露,从前不知他心意,眼下听陆氏这样说她心底自然五味陈杂,嬴纵见她的表情便知她在想什么,安抚的扬了扬唇。

那边厢的嬴湛见陆氏如此情状却是苦恼的抓着脑袋,“这可怎么办,皇祖母这是半分没好,难不成以后都是这样了?!怎地偏偏就混了这几年的事……”

不仅是他,便是嬴华阳姐妹和嬴珞夫妻都皱着眉,陆氏虽然认识他们,对他们的记忆却有些模糊似得,次次都要盯着他们看许久才认得出来,这会子天色已晚,陆氏已经醒了小半个时辰了,这说话行事透着两分迟缓不说,记忆当真是回到了七八年前,一口一个皇后一口一个小五,虽然记不清事,倒也不会深究什么,别人说什么她便信什么,许多不相符的也被他们糊弄了过去,否则她便要追问许久,众人面露愁苦,眸带叹然。

那边厢陆氏又拉着沈苏姀的手道,“要哀家说西边有你父亲看着,你大可在君临多留一段,你母亲早前进宫之时也说对你放心不下,你几个姐姐也挂心与你,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