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眼底便闪出两分幽光,看着她一瞬忍不住低下了头去,微凉的唇覆上她的,轻轻悠悠的触磨啄吮,沈苏姀弯着唇任他施为,适才梦中惊悸终于全然散了去,就让她后退一次,就让她任性一回,就让她将那仇恨暂时放一放,她是当真累了……
轻轻柔柔的吻不带任何情欲,沈苏姀全身心都舒展开来,一颗心仿佛掉在了云絮之中温暖又安然,渐渐地,困意便又涌了上来,嬴纵瞧着她迷迷蒙蒙的样子一笑,低低在她耳边道,“眼下时辰还早,你再继续多睡一会儿,我抱着你,你莫怕。”
沈苏姀从不觉得自己会怕,可眼下她却当真不想离开他半分,沈苏姀侧脸贴在他胸前,低低应了一声便在他怀中沉沉睡了过去,嬴纵一直看着抱着她,等她睡熟才忽然狭了双眸,转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夜早已深了,可他眼底的沉暗多过了本该出现的睡意。
沈苏姀醒来之时身边的床榻已经空了,睁眸朝外看了一眼只见日头竟然已经高高的升上了中天,眉头一簇,沈苏姀顿时有些懊恼,这些日子不曾平顺过,她哪一日不是还未到时辰就早早醒来的,今日里却怎生贪睡到了这时,穿衣起身独自洗漱,装扮妥当之后嬴纵也尚未出现,沈苏姀眉头一挑,转身朝外殿走去,外殿殿门紧闭,沈苏姀刚走到殿门之后便听到了外头众人的说话声,眉头微蹙,沈苏姀一把推开了殿门,殿门一开,沈苏姀倒吸一口凉气,这主殿之前乃是一处极为广阔的庭院,佳木葱茏绿意盎然十分幽静雅致,可眼下却见那些奇珍花木都被人挖了出来,光秃秃的花圃一副兵荒马乱,委实让她惊了一惊。
尚未回神,一道墨影已经闪到了她眼前,嬴纵的手在她眼前一晃,低笑,“本以为你还要再睡一会子,倒是比我想的要早些。”
沈苏姀看了看那日头有些无奈,这会子了哪里还算早,踏出门来站在他身侧,只看着这中庭挑眉,“这是做什么的?好好地花木怎地都这般除了?莫非要改个练武场?”
沈苏姀下意识的一问,嬴纵看着她的眼神却有些好笑,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你还好意思问”,沈苏姀眉头一挑,下意识开始回想,某一刻眼底亮光一闪,看着嬴纵有些哭笑不得,“你……你这是为了种辛夷花?”
嬴纵牵了她的手不置可否,沈苏姀便皱了眉,“我的意思是随便找个花圃种上就好了,没让你将这院子重新翻弄一番,这也太浪费……”
看着那一株株的奇珍花木被容冽带着人毫不留情的毁了,看着这好端端的院子一时间变得混乱不堪,沈苏姀有些好笑又有些动容,嬴纵扫了她一眼懒得与她解释,只拉着她的手往偏厅去用膳,嬴纵转眸扫了一眼她的面色,平日里的她又是从容镇定的样子,再不见昨夜的惊怕模样,嬴纵心底一叹,只道,“今日可要进宫看华庭?”
沈苏姀想了想,“要去,太后娘娘哪里也要去请个安,还要回沈府一趟。”
嬴纵闻言便点头,沈苏姀看了他一眼又道,“申屠孤和沈菀萝的婚事已经定在了八月,我今日要让管家去辅国将军府商议此事,到底是沈家的小姐出嫁,要做个样子的。”
沈苏姀早就说过在她出嫁之前一定要将沈府两个小姑娘的婚事落定,嬴纵却没想到她的动作这样快,心底一动便也明白了昨夜她和申屠孤站在一起是在说什么,他心底有几分微喜,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再无别的表情,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沈苏姀见状撇了撇嘴,不和他深究此事,两人一道用完早膳,便齐齐乘着王辇入了宫。
至漪兰殿之时却已有人比他们先一步来探望嬴华庭了,在宫人的带领之下到了嬴华庭的寝殿之外,刚走到门前便听到里头传出来的说话声。
“父皇此番已算是动了怒,二妹妹还是先避一避风头来得好,苏阀的案子闹得如此之大,不管怎么说二妹妹到底不是苏家人,又怎能为了苏家的事情置父皇的声明不顾?”
“呵,大姐姐这话说的,怎地叫置父皇的声明不顾?苏阀乃是被冤枉,难道那二十万将士和苏阀全族就都该死?没有步天骑,今日之大秦只怕早已沦为别国附属,大姐姐又怎能安稳在宫中做你的大公主?怪倒是外头都说天家无情,倒也没有错。”
“二妹妹见多识广,自然比我知道的道理要多些,既然二妹妹铁了心为苏阀平反,且不知眼下这般二妹妹打算如何做?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这事别人也帮不上,大姐姐的婚事就要定了,别因为此事连带着父皇对你存了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