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沉一鄂,“浮图城的小主人?!”
沈苏姀点点头,“此事实在说来话长,这位浮图城的小主人便是沈府的小少爷沈君心,他与我虽然没有血缘,可他喊我一声姐姐,此番看他一人回西楚我仍是有些不放心,因而将他交托与你,西楚内忧外患,这位商王却是个不简单的,你此番陪他回去自保为首,其次才是助他一臂之力,待他继承了商王之位无虞后便可归来。”
沐沉心底的震惊仍然还在,深吸口气方才明白过来,见他面上露出了然之色,沈苏姀便事宜了那册子一眼,“这册子上是眼下西楚之内各方封王的情形,还有那浮图城一切细要都在上头,这些消息都是多方打探才得来的,并不是一切都属实,你需随机应变,还是适才那句话,我虽然将沈君心交托与你,可是你此番第一件事当是自保,王室权贵之间的阴谋算计你当明白,我要你毫发不损的回大秦,明白了?”
听着此话沐沉眼底便露出动容之色,沈苏姀沉着眸子想了想,忽然又道,“适才那句话我收回,什么时候回来大秦都可以。”
沐沉闻言一怔,“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苏姀看了沐沉一瞬忽然一笑,“我虽说过要忘记从前那些功名利禄让你们做个普通人,可我自己尚且在这君临之中,又怎能要求你们,有些东西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并不容易轻易忘记,你随沈君心回西楚尽力护他周全,回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都由你做主。”
沐沉唇角一动便要说话,沈苏姀却挥了挥手,“不必与我表忠心,你我之间无需这些,大丈夫本就当志在四方,我没有说让你一定留在西楚,只是叫你无需顾忌与我。”
沐沉眼瞳一暗,垂眸,“主子在哪里属下自当在哪里。”
沈苏姀闻言苦笑一瞬,知道沐沉的脾性便不再多言,只语气分外郑重的道,“你记住,你的身份不是西楚之臣也不是浮图城的门客,你眼下只是苏家的人,来去自由,无人可以掌控你,沈君心亦不能,他若敢对你不敬不仁,你尽管自己脱身回大秦。”
沐沉闻言沉沉点头,沈苏姀满意一笑,又吩咐门外的香词将詹氏请来,沈苏姀想了想,便将詹氏与那商王和西楚大司命的纠葛简单说了一遍,又将各种要害几番叮咛,这才让詹氏和沐沉见面,三人说了几句,沈苏姀便让詹氏带着沐沉去见沈君心,詹氏看着沈苏姀不跟着去便有些不安的道,“侯爷,君儿的性子极为执拗,今日一日滴水不进,侯爷,他虽然任性,心底却对您敬爱有加,侯爷当真不愿见他一面了?”
沈苏姀闻言眉头一皱,垂眸默然一瞬摇了摇头,“詹姨娘既然知道他的性子不妥当,便该在一旁劝着些,此去西楚,如何凶险只怕姨娘比我更为知道,虽然有苏先生在侧,可结果如何全看姨娘和沈君心,商王那边我和秦王自会替你们安排妥当,至于眼下,无需再见了。”
詹氏闻言眼底微暗,看了看沈苏姀到底是一叹不再多言,而后忽的朝沈苏姀跪了下来,沈苏姀眉头一皱便要上前来抚,詹氏却阻了她的手道,“这一跪也是小妇人代君儿跪,侯爷和我们母子无亲无故,此番却能为我们母子做到这一步,小妇人和君儿实在是感激不尽,小妇人知道侯爷担心之处,请侯爷放心,这位苏先生小妇人和君儿自会以上宾相待,绝不敢轻慢半分,侯爷今日之恩,小妇人和君儿唯有来日再报了……”
说着朝沈苏姀拜下去,沈苏姀侧身避了避才又上前来扶,詹氏从善如流站起来,又看了看沈苏姀才道,“侯爷心中所挂之事恐不会顺遂,也请侯爷万万保重。”
詹氏的本事沈苏姀见识过,听着这话顿时一愣,詹氏看着沈苏姀欲言又止,见沈苏姀并未多问便也敢多言,末了福了福身到底是带着沐沉离开。
沈苏姀怔愣的在书房之中站了一会儿,只觉掌心泛出了两分冷汗,想到嬴纵还在府中,这才定了定神朝正房而去,一边走一边忍不住想着詹氏之语,她其实不愿总是测算世事成败和运道命数,因为早在天玄宗之中便有师父告诉她,命越测越薄,越测变数便会越多,詹氏所言也没什么不妥的,只因为她走的这条路从来不曾顺遂过,这么想着沈苏姀心底的沉重才轻了半分,本以为嬴纵应当还在内室,可走到内室的时候里头却是空的。
香词跟在她身边,见她这模样不由一笑,“主子,王爷适才去了偏厅,想必眼下还在那。”
沈苏姀点点头,看香词一眼,“你这笑意从何而来?”
香词常日里本是个没什么表情的,听到这话便抿了抿唇,口中道,“这几日主子都有些神思不属的,幸而王爷来了,现在瞧着主子精神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