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此”字还未说出,沈苏姀话音便是一断,面上浮起一分霞色,抬手便将自己的前襟挡了住,“不是要看伤口么,解衣服做什么?”
原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之间嬴纵竟然已经将沈苏姀的衣襟解了一大半,眼下这光景委实一片春光乍泄,沈苏姀捂着前襟等着嬴纵,嬴纵看她这般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将她的手从前襟扯开,叹道,“难道我会在这个时候欺负你吗,你这伤口如此看才能方便些,快将手拿开,你肩头有伤,莫要扯疼了。”
嬴纵不说还好,一说沈苏姀才觉得肩膀之上一阵钻心的疼,听他那“欺负”的话沈苏姀面上一红,心说你若是不想欺负她刚才她是怎么醒的,然而这话只能在心里言说,见嬴纵眼下当真是一本正经的,再加上肩上有伤,她的手到底是被他拉开了。
嬴纵一笑,眸光镇定的扫过她胸前的景致勾唇,“乖些才好。”
沈苏姀面上霞色一片,眸光一扫,这才看到自己身上各处缠着的棉布,腰上那处缠着一圈,左胸之下的肋上不知何时也有一处轻伤,再来便是肩上这处,其余手臂之上的两处微疼便也不算什么了,这伤处颇多,他其实完全可以先看上面的再看下面的,却偏要解了她的衣裳叫她一览无余,沈苏姀咬了咬牙,只觉他那目光又深又热,虽然看的是她的伤处,可她那白生生的胸脯就这么暴露在外却委实叫她不好受,眉头一簇,没有受伤的那一只手还是抬起来挡了,嬴纵便微不可查的笑了笑,不敢让她动气,赶忙将她的衣襟系了起来。
拉好锦被将她盖住,嬴纵倾身去抚她的脸颊,“可还想睡?”
沈苏姀摇了摇头,“看这天色大抵是睡了许久了,眼下委实不想睡。”
嬴纵眼底含着宠溺,看不够似得瞅着她,沈苏姀见他如此也知他必定也未下午那件事心惊胆战了,想了想还是问道,“在皇寺之中遇刺,是必定会捅到皇上面前去的,且不知外头眼下如何了,还有一件重要的……华庭可还好?”
沈苏姀连着一问,嬴纵眼底的微光便暗了一分,正要开口,外头却传来脚步声,却是容冽道,“主子,药煎好了。”
嬴纵将锦被往沈苏姀身上拉了拉,“进来吧。”
容冽闻言端着一碗黑沉沉的药汁走了进来,目光往榻上一扫不敢多看,将药递给嬴纵之后却是迟疑一瞬并未立刻退出去,嬴纵将那药放在一旁晾着,见此挑了眉,“何事?”
容冽抿了抿唇,道,“公主知道侯爷醒来,刚刚出府去了。”
此话一出,屋子里瞬时一静,嬴纵扫了一眼沈苏姀瞬间苍白的面色,挥了挥手让容冽退下,待脚步声远去,嬴纵这才一把握住了沈苏姀的手,语声平静,“此事并未闹至父皇眼前,下午的消息再没旁的人知道,华庭担心你,眼下时辰已晚,知道你醒了自然不好耽误。”
嬴纵说的十分平静,好似这件事对他而言并不十分重要,说完这话便去触了触那药汁,见竟然还是那么烫便皱了皱眉,这边厢沈苏姀自听到嬴华庭刚刚离去的话便惨白的面色一直没有好转,一双眸子落在虚处,良久才转到了嬴纵身上,她依稀还记得下午晕过去之前是倒在他怀里的,刚才醒来发现在王府她也没多想什么,可为何嬴华庭会在外头呢?这么晚了,她受了伤,不回自己府中却留在他这里,且嬴华庭知道她醒了竟然不看她一眼便走,这太不符合常理,又哪里像他表现的这般淡然,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和她的关系早已暴露在嬴华庭的面前,因而他不必避着嬴华庭将她带回了府中,因而嬴华庭看都不看她一眼便走。
沈苏姀深吸口气,扯疼了伤口让她眉头一皱,看着嬴纵好半晌才道,“华庭知道了?”
嬴纵眸色深不可测的看着沈苏姀,点头,语气还是平静的,“当是知道了。”
看着嬴纵如此平静的告诉她这个结果,沈苏姀不知为何心底就浮起几分怒气,唇角一沉,强自克制着道,“我说过,不要让华庭知道这件事,前不久才说我们之间并无瓜葛,华庭更一心帮着我们,眼下叫她知道我们联手骗了她,她那样的性子哪里受得住,你分明告诉过他你心中挂着的是谁,眼下却叫她知道这般,她心底对你作何感想?”
嬴纵握着她的手,不甚在意的磨挲着她的手背,“她受不住也要受,今日她表现的很好,我带你走之后她自己没事人一般完成了移骨入棺的任务,来王府之前亦是回宫复命了的,宫里宫外还无人知道今日下午在永济寺发生了什么事,若觉得骗了她对她不住,那你今日替她挡下的这一剑也算是扯平了,至于她对我作何感想,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