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闻言面色微变,告罪道,“侯爷恕罪,侯爷两日未归,小人手头之上事情略多,一时忘了亲自向您禀报了,当日去将军府之时将军并未和小人商议婚期,只是说此番虽然是太后指婚,却也不是没法子更改,将军让小人回来告诉七小姐,说他往后是要常驻边疆沙场经年不归的,咱们七小姐嫁过去也没个意思,说婚期先不议,先问问七小姐能否吃得下这份苦,这样的话小人自然不敢真的去问七小姐,不知侯爷的意思是?”
沈苏姀闻言便皱了眉,思忖一瞬,“此事暂且搁置,将军府刚经了丧事,不宜议这些,这话……这话你让杨嬷嬷去问问七小姐,只问问她愿不愿意跟着辅国将军吃苦。”
刘喜当即点头应是,沈苏姀叹了一声走出了府门,府门之外赵勤早已动作飞快的等在了那里,沈苏姀上的马车,赵勤立刻便调转马头朝帝宫的方向而去,刚走动起来身后的车壁却被敲了几下,只听沈苏姀语声淡淡道,“去秦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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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到秦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秦王府门前的昏灯亮起,看起来有些凄清,子衿打开府门的时候看到沈苏姀目光当即一亮,“侯爷来啦!王爷在水榭那边!”
子衿和沈苏姀已算熟稔,张口道嬴纵在何处,沈苏姀失笑,点了点头直接往水榭的方向去,府中冷冷清清,沈苏姀走到水榭之前之时却看到容飒站在通向水榭的廊道入口,一副守卫着什么的样子,沈苏姀挑眉走过去,脚步声当即让容飒朝她看了过来,只见容飒眉头一簇,双眸一睁,看着她一句请安问礼的话半晌没说出来,沈苏姀不知他这诡异的模样是为何,只看着水榭的方向问,“你们主子莫非在见什么重要客人?不然我先去主殿等着?”
容飒怔怔的看着沈苏姀的脸,口中语无伦次的道,“没……不不不用……属下去通禀。”
沈苏姀眉头一挑,“没见客还用通禀么?容飒你今日有些异常。”
沈苏姀说着话便朝水榭的厅门去,容飒陡然回过神来,却不知为何忽然嘴笨的厉害,不敢拦住沈苏姀,只跟在她后面一个劲儿的叫,“侯爷……侯爷您……慢着……”
沈苏姀心中有些奇怪,既然水榭之中没见客,难道嬴纵在做什么不能叫她看的事情?沈苏姀心底生出两分好奇,几步上前哐当一声推开了掩着的厅门,“有什么不能让我看——”
一个“的”字生生的卡在唇边,沈苏姀看着那站在左厢暖阁里背对着她便袍着身的黑压压的一众人等之时彻底的愣了住,就在她想要转身逃走的时候,那一众人等齐齐转过了身来,十多双眸子齐齐的落在她身上,惊艳疑惑意外各种情绪不一,沈苏姀到底是经过大阵仗的人,可因为她眼下还不是能在这王府登堂入室的身份,一时之间面颊之上生出两分热意来,眼风狠狠的扫向一旁的容飒,心中哀叹不已,分明就有客在,竟然敢骗她!
容飒一脸的苦相,语声压到最低道,“侯爷您适才没听小人说完……”
沈苏姀浅吸口气定了定神,一眼扫去便能从眼前这十多人身上嗅出血腥尘沙味道,这味道她熟悉至极,一瞬间她便能断定着屋子里的人必定都是兵将之身,既然是兵将,却都着便袍,且十多人身形挺直的站着连个座椅都没有,便肯定是他的下属,此番隐秘在此集会,也必定是在商量什么事情,可恨容飒今日不太正常,竟然叫她如此冒失的闯了进来,当真是丢脸至极,沈苏姀一瞬之间心底便冒出了许多心思,见这十多人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不移,她只得勾了勾唇,对着诸人稍稍颔首,“咳,你们继续、继续……”
沈苏姀硬着头皮拉住了门扣,一边往后退一边准备关上门……
“要去哪里,先进来。”
手还未使力里头便传来嬴纵的语声,并非平日里的冷冽低寒,此刻这话语声竟是十分的和煦,沈苏姀面上一热,看着那屋子里的一群人站在原地委实不知该不该进去,恰在此刻,里头黑压压齐整整站着的人却从中间分开让出了一条道来,沈苏姀定了定神踏入屋子一步,当即便看到了坐在桌案之后的嬴纵,王袍加身,威俊迫人,面上虽然没有特别的表情,可看着他的目光温和又带着点淡笑,他……在笑她……
沈苏姀板直着身子走入房中,而后从那一群人让出的中间通道走向嬴纵,嬴纵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看了一会儿道,“这是洛阳候。”
话音落定,唰唰几声响,沈苏姀还未反应过来身边的十多人已经撩袍便拜,军中吼惯了的洪亮语声震耳欲聋道,“末将拜见洛阳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