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唇角微抿,“你是哪个宫里的?”
那太监一愣,略有一番犹豫,脚边的宫女却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那太监狠狠瞪了那宫女一眼笑道,“启禀侯爷,奴才是淑妃娘娘身边近身伺候的,早前还在八殿下身边当过差。”
沈苏姀唇角冷冷一勾,“既然是淑妃娘娘身边的人那便算了,宫中不可滥用私刑想必你是知道的,这个宫女乃是本候十分喜爱的一个,你往后知道怎么做了?”
那太监面色一白,当即点头,“奴才明白了,请侯爷恕罪。”
沈苏姀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且退下吧。”
那太监又犹豫了一刹,抬眼扫了一眼沈苏姀的面色,终于是不敢不遵,抬手对着沈苏姀拜了一拜便转身走了,沈苏姀眼底闪过两分冷光,低头去看那宫女,那宫女簌簌爬起来便朝沈苏姀扣头,却是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沈苏姀看了看她散乱的发髻和一片青肿的手一叹,“宫中之人没有谁是容易的,今日我救你一次下一次便要靠你自己,我虽然打了招呼,可这个人既然是淑妃娘娘身边近身伺候的,尚宫局便不会为了你开罪淑妃娘娘,往后你自己小心些吧。”话音落下,又从袖子里套出几个碎银子走过去递给那宫女,“给你多的反倒是害了你,这点银子你拿去治治你的手吧。”
那宫女仰着头看了沈苏姀一瞬,那不曾受伤的手抬了起来,沈苏姀将银子放在她掌心,也不多耽误的从那小月门走了出去,经了这一番小插曲,沈苏姀的心情便有些沉闷,待到了寿康宫,却说太后已经和众妃嫔连着三位公主到了法华殿做法事,听闻太后竟然连着三日做法事并且公主们也跟着去了沈苏姀心中一沉。
路嬷嬷不在,沈苏姀便喊了初晴和微雨出来,这二人与她熟稔些,初晴更是个话多的,沈苏姀刚问了问法华殿的事初晴便压低了声音道,“侯爷您可不知道,太后娘娘眼下不只是怎么了,硬扛着身子不好也要连天的做法事,奴婢瞧着路嬷嬷这两日也都是愁眉不展的,不知是因为太后娘娘的身子还是因为……”
初晴虽然没什么城府,微雨却知道厉害,正说到关键处微雨看了初晴一眼初晴立刻不说话了,沈苏姀一笑,她何尝不知道这第二个因为的缘故会是什么,然而那法华殿乃是皇家祭祀祈福之地,归钦天监管,她只怕去了也是进不去的,思及此,沈苏姀便决定在寿康宫等上一等,眼看着时辰一点点的流逝,没等来太后归来,却是等来一个叫她有些心焦的消息。
微雨蹙眉朝殿内走进来,恭敬道,“侯爷,您若实在想见太后要么去法华殿试试运气好么只能明日再来了,刚才才知道太后半个时辰之前派人去请诸位皇子进宫了,直接让诸位皇子去法华殿,也不知是不是让诸位皇子一同祈福,今天只怕会耽误许久,眼看着天色不早,侯爷再等下去只怕天黑也等不到太后回来——”
因是下大雪,天色暗的比平日里早许多,沈苏姀看了看那灰沉沉的天色皱了皱眉,最终决定去法华殿碰碰运气,外头正下着大雪,初晴主动要求送沈苏姀过去,沈苏姀当下也未曾拒绝,便由初晴撑着伞朝法华殿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初晴,“这几日宫里只怕都在议论那北魏太子闹出来的皇脉真假之事吧?”
初晴本有些犹豫,可看到沈苏姀无害只是有些好奇的样子便又忍不住道,“侯爷说的不错,您不知道宫中有好多个说法,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最多的还是说秦王殿下有些不妥,且不说他的眼睛和皇上的颜色不同,早年前秦王殿下带着那面具也颇有几分说法。”
初晴是见过沈苏姀有次上了嬴纵的王辇的,因此此话一出口便有些心虚,看到沈苏姀寻常的表情她才放下心来,待将沈苏姀送到了法华殿之外的宫廊才退了下去。
沈苏姀顺着那宫廊朝法华殿正门去,心中正想着该如何才能进去法华殿之时却忽然看到两道身影从一条侧廊之上一闪而过,那二人乃是嬴策和淑妃,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淑妃一脸不虞的拉着嬴策往那僻静之地走去,嬴策一脸的疑惑无奈,口中不知说了什么,竟惹得淑妃转头狠狠的扫了嬴策一眼,距离太远沈苏姀实在听不清,可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嬴策与淑妃二人的争执必定与眼下闹得沸沸扬扬的皇脉之事有关!
沈苏姀眯了眯眸子,往周围看了看,脚步极其轻快的跟了上去——
法华殿乃是宫中祭祀祈福之地,因而周遭除了些禁卫军巡逻之外宫人极少,沈苏姀一路顺着淑妃和嬴策跟过去,末了竟然看到淑妃拉着嬴策进了一处颇为冷清的供奉前朝太妃香火的法华殿偏殿,沈苏姀四下看了看,干脆身形一动跃上了那偏殿的房顶,眼下天色已有些暗,她的身手极其利落,饶是有禁卫军来回也发现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