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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一句自然是拓跋昀眼下所能做的最好的反击,沈苏姀站在原地听着此话,唇角微抿眉头微蹙,而后抬头看向昭武帝道,“皇上,此番前往漠北,微臣当真是见识到了这位漠北世子的胆大包天目无朝廷,他不仅公然陷害何统领借此要挟朝廷,还对微臣相瞒谢特使前往漠北之事,最后派人送来这公文之时竟然在最后说……说……说朝廷无人,说圣上开女官之例乃是色欲熏心,非我这女流之辈才能将此等重要公函送达天听得以奏准,还说,还说下一次若大秦和北魏开战,只怕还得让微臣领兵北上增援——”

说完此话沈苏姀便跪倒在地,一副诚惶诚恐请罪的样子,一旁的拓跋昀听到沈苏姀三言两语便解了自己放出去的套子满脸都是不甘心,狭了狭眸子,到底未再说一句话,上首的昭武帝闻言却笑了笑,看着沈苏姀挥了挥手,“沈卿不必惶恐,这些话乃是璴意所言,你如实上报也是对的,起来吧,此番是你辛苦,满朝臣子和朕和天下人都看在眼里,稍后朕必定有重赏,朕瞧着你面色不好,只怕是病体未愈,这几日你好生养病吧,漠北的事朕自会让谢无咎和何冲禀明,哦对了,那个谢无咎对沈卿似乎十分上心。”

沈苏姀站起身来,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之时唇角扯出了两分淡笑,昭武帝一笑不再多言,挥了挥手叫她退下,沈苏姀应了一声躬身退走,直到出了殿门才挡住了屋子里三道各异的目光,外头天气晴好,沈苏姀眉头一挑实在想不到那折子上所言竟是那般,北魏大军异动从来是各处要注意的,可显然昭武帝自己的人并没有收到这个消息,那么,他又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不仅得到了这个消息,还在这个时候以这般方式送到她手中堪堪破了那拓跋昀设下的局,沈苏姀不自觉的弯了弯唇角,忽然生出一股子想立即飞奔至他身边的心境来!

沈苏姀一边走一边思索,刚转过了一道拐角,一个面生的在御书房侍候的小太监忽然朝她走了过来,抬头看了她一眼当即躬身立在一旁为她让开了道,沈苏姀不觉有他的继续往前走,可就在她和那小太监擦肩而过的瞬间,一道蚊蝇一般的语声清晰的落在了她的耳畔。

“王爷派的车架在宫门口等着侯爷。”

沈苏姀心底“噼啪”一声好似有一朵儿心花绽放,这样心想事成的感觉有些奇妙,她堪堪愣了愣才确定自己听清楚了这个宫人所说的话,脚步一顿,她转身看向了这个小太监,“瞧着面生,你是在何处侍候的?”

那小太监没想到沈苏姀会和他说话,怔了怔才恭声道,“小人在御书房侍候茶水。”

既然是侍候茶水,寻常时候也不会走到前殿来,是以沈苏姀觉得面生,这本身没什么差错,可沈苏姀却陡然挑了眉,从古至今帝王饮食都是戒备最为森严的,不是亲信决不可用,她实在没想到,嬴纵竟然能将自己的人手安排的如此之深如此之险!若是有谁发现侍候皇上茶水的人竟然是某位皇子的眼线,可想而知会生出多少事端。

沈苏姀浅吸口气,点了点头,“本候知道了。”

话音落定转身便走,走出几步回头一看,早先那小太监早已没了人影,沈苏姀唇角一弯,他的人怎么会是不机灵的,想到他派的人在宫门之外等着,沈苏姀脚下的步伐不由得有些快,她既然要出宫,本该要去寿康宫应个声再走,可她只怕太后一个兴起便不放她出宫,当下只在路上随便抓了个宫人交代几句遣去了寿康宫代她说话,她自己则一路朝宫门而去。

出了宫门,果然在一旁瞧见了一辆没什么特别的马车,沈苏姀狐疑的走上前去,赫然瞧见那坐在车辕之上赶车的人竟然是清远,着了一身青衫布衣的他看起来并不引人耳目,沈苏姀走过去的时候他还在发呆不知在想什么,知道发现不对劲才转过了头来,看到沈苏姀的刹那眸光一亮,低唤一声,“沈姐姐!你出来啦!”

沈苏姀笑着点点头,“今日怎生是你来接我?”

清远闻言一笑,而后替她将帘子挑了开,仍是笑着道,“王爷说让容飒哥哥他们来太引人注意,我面生,沈姐姐,你出来的真是刚刚好,主子早就算准了你会眼下这个时候出来。”

沈苏姀刚在车里头坐稳外头清远已经挥起了马鞭来,沈苏姀听着这话勾了勾唇,外头的清远已经又神叨叨地的压低了声音道,“沈姐姐,王爷今日里面色可不甚好看,容飒哥哥和容冽哥哥都不敢近身伺候,但是我猜你一去王爷保准高兴起来。”

沈苏姀头一遭被清远这样说,不由得老脸微红,本想轻声斥一句,可动了动唇却到底是不曾说出口来,清远这话落定便不再开口,一心一意的驾车,车厢之中的沈苏姀却是明白嬴纵那所谓的面色不好看是为了什么,微微一叹,唇却不由自主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