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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听着鬼谷先生这神叨叨的话放下了手中茶盏,十分明晰的感受到身边之人骤然变冷的气息,沈苏姀唇角微搐,抬眸看了一眼,只瞧见嬴纵凤眸半狭唇角紧抿,看着那鬼谷先生的眼神十分不善,若是别个,必定要被嬴纵这眼神与气势吓死,可鬼谷先生却好似已经习惯,貌美的面容之上更因此生出两分笑意,眸光一转看向沈苏姀,笑问,“沈姑娘,你一路行来,这路上的景致可还觉得入得去眼罢?”

沈苏姀不自觉直了直背脊,想到那几乎能以假乱真的幻术唇角微扬,“先生之术臻至化境,这一路上的景致甚美。”

话一出鬼谷先生面上便露出满意的笑意来,看着沈苏姀的眸色万分和蔼,却是摇了摇头,语声悠然道,“你并非我座下的弟子,虽则被他按上个未过门的名头,可你一日不给他个名分你就一日不必学他尊称与我,我待人素来亲切,沈姑娘你又生的貌美,比起我来也不差分毫,这谷中近十年未有外人来过,你若总唤我先生实在客套的紧,不如你就唤我的名字吧,唔,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叫青袂,青云的青,衣袂的袂。”

身边人周身气势越冷,沈苏姀额角堪堪溢出两分冷汗来,这位鬼谷先生看着年纪并不大,可这样的年纪便能成为嬴纵的师父又能布下这等幻术又如何能简单,其人言语之间虽然和沈苏姀想象不同,嬴纵对其人的态度好似也不十分尊崇,可对嬴纵这样的人而言能被他拜为师父的就必定是得了他的认可的,再看他这气度这样貌再听这名字,沈苏姀总觉得这位青袂必定藏着什么传奇故事,如论怎么说,沈苏姀一个晚辈也不能直呼其名,沈苏姀唇角微扬,“先生果然人去其名十分风雅高华,只是沈苏姀一个晚辈,到底不敢逾越。”

鬼谷先生青袂眼底闪过两分淡淡的失望,扫了嬴纵一眼又看向沈苏姀,眼底忽然绽出兴味的微光,“罢罢罢,说起来我三月之前才知道你的名姓,那时候这傻小子从忽然从南境日行百里急至昆仑,我还以为是有要紧军情要为师帮忙,却不想他竟叫为师算一个人的生死凶吉,呵,沈姑娘,说起来你这等命格我生平未见,且不知此番你打算在谷中留多少时日?”

沈苏姀不知怎地被青袂看得背脊一凉,听到青袂喊嬴纵“傻小子”更觉得身上一阵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这边厢还未说话嬴纵已在一旁冷冷开了口,“至多七日。”

微微一顿,又狭了眸子,“莫打她的注意。”

青袂闻言眼风凉凉扫了嬴纵一眼,似乎不是很赞同嬴纵之语,复又唇角微扬的看向沈苏姀,“沈姑娘,听闻你师从天玄宗主重华,且不知你善哪几样呢?”

沈苏姀轻咳一声,天玄宗乃是百年前的帝师之宗,宗门弟子出将入相不在少数,近百年来大陆之上不再若往常那般乱战频繁,因而天玄宗一门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甚少活动,虽则如此天玄宗却是余威犹在,天玄宗宗门事务皆是隐秘,即便大陆之上好奇的人很多却都不敢轻易打探,而被如此直接坦白相问的这位鬼谷先生乃是第一个,沈苏姀被一个传说之中的高人长辈这般相问当即有些紧张,默了默才谨慎的道,“不敢说擅长,只修习过兵道奇甲与武学之道,其余的稍有涉猎……”

青袂闻言眼底闪出两分微光,一时又来了兴致,这边厢唇角一动话还未出口,嬴纵却已冷声抢先道,“这两道上你与天玄宗主不相上下,因我从前便与她比过,你既看了信便知我们为何而来,别的心思莫要再想了,今日天色已晚,我们要歇下了。”

沈苏姀听着这送客之话唇角微搐,青袂眼底当即闪过两分扫兴来,再度凉凉的看了嬴纵两眼,又看了沈苏姀两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散去的微光又浮现了出来,唇角一弯看着沈苏姀道,“沈姑娘,这院子里只得一间卧房,且叫你青溪带你去早先为你备好的……”

“不必,她就歇在此处。”

青袂话还未说完嬴纵就将他话语打断了,青袂眉头微蹙看了嬴纵一眼,似乎是懒得与他计较,又看了看沈苏姀,见她一副平静的模样眼底闪过两分有些意外的诧异,好似已经对她这个人产生了某种怀疑,微微思忖一瞬,又仔细的看了看沈苏姀的面容,青袂忽然出声笑问道,“沈姑娘,你与这傻小子相好了多少时间?”

相好了多少时间……

沈苏姀额角汗意涔涔,只觉得这话无论如何不该是眼前这个作为师父之人应当问的,分明是一句十分羞人的话,可他问出来却好似只是在问今日的天气好不好,幸而沈苏姀这一世常常研习那伪装定神之术,因而此刻才能保持面上的平静未曾闹个大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