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蓁蓁的目光落在了沈苏姀的身上,“第一,侯爷未受伤也未中毒身子无二平日里更和常人一样,却偏偏忘记了一些事情,在我的印象之中,只有一种早已失传的古老药物能做到,那药名为‘忘机’,乃是几百年前某一位道家高人所制,后来药方遭窃,那‘忘机’除了那道家高人所制的之外世间便再也没有了,至现在早已失传,除却一些古籍之上由他的名字之外,普通的医家必定是连听都未听说过的。”
微微一顿,殷蓁蓁又道,“如王爷所讲,侯爷将很多事情都记得清楚,偏偏是特定的一些事情记不清,今日我为侯爷检查身子,倒有些怀疑侯爷是中了一样巫咒之术,有一种巫咒之术名为‘牵机’,轻则短时间内控制人的神识,重则可让一个人变为无魂傀儡,照侯爷这境况,必定是有高人将此二者融会贯通方能得了这样的效果!有人要抹去侯爷一段特定的记忆,侯爷现如今的头疼之状,正是触发‘牵机’带来的后果——”
嬴纵握着沈苏姀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使上了两分力道,转过头去,沈苏姀此刻睡颜安然,眉头舒展,好似全然没有什么病痛一般,看她这模样,想必没有人能想到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她才经历了一场要命疼痛,嬴纵唇角微抿,带着刀茧的指腹在她掌心磨挲一瞬,忽的开口道,“记不记得起事情没关系,可能想法子叫她不受这折磨?”
嬴纵语声沉沉,殷蓁蓁闻言却垂了眸子,摇头,“没有办法,这牵机咒术我了解并不多,只在那古书上看是无法可解的。”
说至此,嬴纵心中才全然将那唯一的希望掐灭,看着沈苏姀的睡颜,他墨蓝色的眼底忽然有狂风怒浪氤氲,殷蓁蓁说的不错,有人要抹去她的记忆,还偏偏是要抹去她心底和他有关的记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不希望她念着他?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嬴纵百思无解,忽然冷了声音道,“说说这牵机咒术。”
殷蓁蓁稍稍一默,似乎回想了一瞬才重新开口,“所有的巫咒之术在正统医家和易玄大家眼中都是歪门邪道,然而所有有大成的易玄大家都会了解一些,近年来不曾听说别的地方有这巫咒之术出现的,然而要说这世上有谁能行此巫咒之术的,只有两处。”
嬴纵闻言便将眸光转向了殷蓁蓁,殷蓁蓁看着嬴纵语声沉沉道,“第一处乃是西楚的大司命微生瑕,西楚的大司命掌管国内宗教祭祀,乃是等同皇帝的所在,这微生瑕极善阴阳之术,因此对这巫咒之术必有涉猎,对他们而言大抵更是手到擒来,第二处便是北魏国师东陵不寿,大秦有钦天监,北魏却只有东陵不寿一人,听闻北魏皇帝更奉其为帝师,传言之中此人高深莫测,紫微斗数且不必说,此人更是当世易玄术士第一人,我料想着,于这巫咒之术他必定也极为擅长的,普天之下为此二人能将这牵机咒与忘机同用,其余人哪怕有忘机也绝不会牵机咒,对咒术有些涉猎的也难有那忘机在手。”
殷蓁蓁话语落定,眼底的疑惑顿时更重了,她此番仅仅只是个推论,可她口中所言两人皆是两国举足轻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又怎么会在七年之前就给沈家的小小孤女下这等厉害的巫咒之术呢?殷蓁蓁心中疑惑万千,可嬴纵心底却渐渐有了些眉目,对沈家的小小孤女下咒确实叫人难解,可若对象是国之栋梁的大秦战将便不一样了,可是这些人又是如何知晓当年苏彧女儿身的,又是如何知道他和她之间的往事的?
嬴纵在心底摇了摇头,不论他们是如何知晓的,可既然这最大的疑点在此两处,那么他们的目的便只有一个……谋秦!是否有人早已算准了她要历经的劫难,是否有人已经算准了她会归来复仇,是否有人想让年纪轻轻的大秦第一门阀少将军和大秦第一鬼王反目,是否有人想借着能征善谋的少将军之手搅乱大秦的朝堂?
嬴纵心中一时之间百转千回,殷蓁蓁似乎怎么想都想不通,便只好道,“此番我也只是推断,这大陆之上或许还有什么高人是我不知晓的,侯爷七年之前家中刚刚出事且身在洛阳,按理说不该有人对她下如此毒手才是!”
经殷蓁蓁一言嬴纵稍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此事本王自有定论,还是和上次一般,请郡主莫要将此事告知别个。”
殷蓁蓁点了点头,转动轮椅朝外室走去,嬴纵破天荒的送了殷蓁蓁一回,至门口时殷蓁蓁才想起什么似得道,“蓁蓁再过几日便要回琅琊,王爷若有什么需要可派人送信至琅琊。”
嬴纵点了点头,沈苏慕在外早就等着满心焦急,见嬴纵一副送客的模样却又万分无奈,索性他走之前是要去见沈苏姀的,当下也不和嬴纵多说的带着殷蓁蓁走了出去,嬴纵站在殿门处,一路看着殷蓁蓁一行人走远才稍稍的出了会神,殿门口寒风大作,却吹不走他心底浮着的迷雾,西楚,北魏,她身上的咒术当真和他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