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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纵虽则没有半分表情,可他那周身生人勿近的气势却是万分慑人,香书见他出现赶忙满是敬畏的退至一边,连沈君心那怒意勃然的气势都顷刻一弱脚步微动稍稍退后了些,却偏偏只有这个素来偏安于沈府后院的小小姨娘站在原地一步也没动。

詹氏眸光微抬,扫了嬴纵一眼,黑洞洞的眸子里微光一现,却再没有别的表现,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嬴纵重复了一遍适才的话,“民妇刚才说,大秦无人能破巫咒之术——”

嬴纵墨蓝色的眸色终于有了两分变化,不仅如此,他站在门口看了詹氏片刻之后忽然侧开了身子,下巴微扬示意屋内,口中漠然道,“借一步说话。”

他这语气带着两分俾睨之味,更像是在对自己的下人下命令,詹氏眉心微蹙,默然一瞬却还是进了屋子,沈君心也不知那“巫咒之术”到底是什么,詹氏刚一走进屋子他便抬步准备跟上去,可刚往前走了两步便好似撞上了一堵无形之墙一般迈不开脚步,一抬头,嬴纵果然正眸色幽幽的看着他,沈君心一动不动的瞪着嬴纵,暗地里却在运起自己全部的内力,饶是如此,眼看着脸都憋红了那堵墙还是半分未动,反观嬴纵,那副悠然模样似乎他半分力气也没用,沈君心终于有些明白当日沈苏姀那句“你或许永远也打不过他”的话。

见沈君心眼底露出了急流勇退之色,嬴纵这才转身朝屋子里头走去,广袖一挥,那两扇房门“砰”的一声再次合了上,感受着那股子震人心魄的劲风,分明嬴纵一句话没说,可又怒又恼站在檐下的沈君心却好似经受了一场莫大的侮辱一般,偏生这场子一时半会儿他还找不回来,或者像沈苏姀说的,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战胜眼前这个男人!

深深地吸了一口寒气,沈君心猛地握紧了身侧之剑!

一门之后,嬴纵带着詹氏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内室,沈苏姀闭眸浅寐,听到脚步声立刻睁开了眸子,待看到嬴纵带着詹氏走进来她不由得有些意外,扫了一眼詹氏才看向嬴纵道,“发生了什么事?怎生让姨娘过来了?”

詹氏并不说话,只垂着眸子遥遥站在距离沈苏姀十步之外,嬴纵走至床边,抬手拂了拂沈苏姀耳畔的发丝,唇角微弯道,“沈君心要她来给你看看,有我在,你放心睡。”

嬴纵的语声分外温透,一边说着一边将沈苏姀又按在了枕上,她此刻正是困极,听着嬴纵这话不知怎地困意一盛,只觉嬴纵的手在自己肩头一拂,下一刻眼前的昏光便变作了全然的黑暗,见沈苏姀昏睡过去,嬴纵才复又转过身子来。

温柔的眸光陡然变作黑沉,看着詹氏问道,“你怎知她是巫咒之术?”

詹姨娘眸光微抬,看了看嬴纵,又将目光落在了沈苏姀身上,“非病非毒非伤非蛊,自然只有巫咒之术才能让侯爷如此。”

嬴纵闻言眸光微狭,“你知道如何救她?”

詹姨娘眸光微垂,“不知如何救侯爷,只能知侯爷还有没有救。”

嬴纵唇角微抿,眸色一时更为逼人,“本王为何相信你。”

詹姨娘仍是垂着眸,似乎是不敢与嬴纵对视,可她说话的语气却仍是波澜不惊,称不上卑微,也绝不恭敬,“民妇无需王爷相信,只是为了君儿待侯爷一片苦心才走此一趟。”

嬴纵眼底暗芒簇闪,似乎是在犹豫,他是从不会轻易相信旁人的人,何况眼前这妇人是他第一次见,底细背景半分不知,连姓名都不清楚,嬴纵正准备让詹姨娘退下,可一转头又看到了睡梦之中仍然皱着眉头的沈苏姀,那惨白的面色有些晃眼,于是乎他那正欲说出口的话便就此生生止了住,触了触沈苏姀的额头,嬴纵豁然转身看向了詹氏。

“你要如何知道她这病还有没有救?”

詹氏垂着的眸子微抬,似乎有些诧异嬴纵的妥协,稍稍一默才道,“请王爷至外室回避。”

嬴纵凤眸顿时半眯,看了詹氏半晌,见她面无异色他才抬步朝外室走去,虽则走出了视线外围,他却并未走远,在他所站之地,屋子里任何轻微的动静他都听得清楚,刚刚站定,便听到詹氏走至床边的脚步声,嬴纵负手而立,眉头深深的凝成了川字。

那脚步声之后屋子里再无别的声音,嬴纵不知那詹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一颗心不由得焦灼不已,窗外是分毫不曾减小的雪势,寒风呜咽夜色如墨,他的心头也被那浓浓的黑暗笼罩了住,一时连呼吸都有两分窒闷,等待是最为磨人的,就在嬴纵忍无可忍准备走入内室之时,内室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响,似有一物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