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唇角的笑意淡了两分,默了默才摇了摇头,“有时候,身份或许正是阻碍。”
见宁天流的眸色有些深长,嬴纵便又到,“她的年纪尚小,我亦能等得起——”
宁天流摇摇头,“我瞧着你怕是等不起了,六殿下的婚事已定,听说他已经自请了封地,只待成婚之后便去往封地,六殿下之后便是你,你便是不急,也有大把人为你着急。”
这话一落,宁天流下意识扫了一眼自家妹妹,鹅黄色的披风着身,亭亭玉立的身影在那素雪之间怎么看怎么都不比别个女儿家差,可惜眼前这人却是一点儿不动心,心中稍稍一沉,再回头之时嬴纵已眸光微狭的看着他道,“说起来,你也该成婚了……”
宁天流唇角一搐,背后忽的生出嗖嗖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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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华庭出了七王府之后直直将沈苏姀送回了沈府,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似乎还处于震惊之中,见她那模样沈苏姀也不多言,堪堪在沈府门前下了马车与她分了开来,刚一进伽南馆,每日必达的邸报已经送到了她的手上,本是随意的一瞟,可看到那立后之事时却是将眸光顿了住,一边的香书看着她那模样稍稍一愣,不由一问,“侯爷怎么了?”
话音刚落沈君心便进了屋子,走到她身边一把将那邸报拿过来大眼一扫,眼底立刻有一道微光一闪而逝,大大咧咧坐在沈苏姀身边,越过她去勾桌案上的小吃食,一边语声深长的道,“这一下,有些人可就不止是做秦王妃了,只怕得是奔着太子妃去了!”
沈苏姀回过神来,扫了沈君心一眼,沈君心便扬唇一笑,“当然,前提是秦王能这一路能走的稳当些,若稍稍一个不慎,啧啧,恐怕是惨得很!”
沈苏姀扬手便落在了沈君心脸上,沈君心吃着东西嗷嚎一身,再不敢在她身边腻歪,满是哀怨的坐到桌案对面去了,见沈苏姀的面色不好看,沈君心也不再放肆,抿了抿唇问道,“你不打算进宫去探听探听消息?”
听他如此问,沈苏姀便转过头来看着眼前此人,虽然身量拔高的很快,可是眼前这个面上还有两分婴儿肥的孩子仅仅只有十岁而已,自小生活在沈府,在老太君的庇护之下从不曾经历什么风霜刀剑,这样的孩子难道不是应该保持天真单纯的心性吗?
便是她当年在十岁的时候也没有他这样的老成……
沈君心看着沈苏姀这眼神一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当即便坐直了身子话语模糊的道,“你,你不去就算了,我只是说说而已,立后之后秦王便是嫡子,往后争储之时也多了一分筹码,其实也算是好事,你作甚要用这眼神看着我……你……”
“沈君心,詹姨娘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
沈苏姀莫测的看着沈君心还不算,忽然道出的这么一句话更是叫沈君心一口气一岔,本就被她看得不自在,她这话一出他来不及反应立刻眸光一晃,由此便也是彻底的暴露了他的心虚之处,沈苏姀唇角微勾,又道,“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心性,詹姨娘可真是厉害!”
沈君心心虚一瞬便又耿直了脖子,“什么厉害,是我自己聪明!”
沈苏姀唇角一扬,“你是聪明,可若无人教你你再聪明也没别的法子,你且放心,我只是感叹你年纪如此之小便有这般心思,早些懂事明理的确是好,可是慧极必伤的道理你更该明白,该你想的事情你去想,不该想的再去想可是要伤身伤命的。”
沈苏姀话语落定,沈君心看着沈苏姀的眸色却微微一怔,他放在案几边上的拳头紧紧一握,而后转过脸去,语声闷闷道,“伤身伤命便伤身伤命,反正也和你没什么关系!”
沈苏姀本是好意,却见他不知在闹什么别扭,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懒得和他计较,一转眼香书正端着一碗药进得门来,一边往她跟前走一边还在抱怨,“侯爷身子有恙,便该注意些,今晨回来尚且连药都来不及喝便走了。”
一碗浓黑的汤药放在沈苏姀面前,她眼底刚刚消下去的深重之色又是一现,看向香书,“这是詹姨娘给开的药?”
香书点点头,“正是呢,侯爷昨儿一天半分好转没有,最后还是少爷去请了詹姨娘过来,可真是没想到詹姨娘如此厉害,眼下瞧着侯爷的面色好了不知多少呢!”
沈苏姀心说今早还泡了药浴,眼下当然是好了许多,心中虽然如此想,可沈苏姀又看了看沈君心,沈君心在别个面前总是表现的恰到好处,可在沈苏姀这里却能轻易便被看破,见他略有局促,沈苏姀的眉头便是一皱,挥了挥手,将香书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