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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心中纵然还有迷雾,可听到他这话也是心头一软,他这般俾睨天下的气势,已是由不得她不信他,他行事虽然素来狂妄,却也都是因为他手中有那狂妄的实力,纵然不能遮天蔽日,可他暗地里的准备必定是极好,由此才有今日这一番言论。

眉头微微一簇,适才那酸涩之感打消,沈苏姀却又有些同情宁微倾,到底也非普通女子,却痴心错付了,这般念想一出连沈苏姀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善变,而这因为“同情”生出的类似优越感的东西更有些叫她面颊发热,她的心性怎地变成了这般?

莫不是所有像她这般的女子都是如此?

心中略有不明,可沈苏姀仍是抿了抿唇道,“也不是非要远嫁……”

嬴纵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却是无奈道,“宁家郡主自小心思灵透,她这样的人亦最会权衡利弊,你虽然也知戒备,可有时候却又易起心软之意,往后你莫要与她走的太近,若论玩弄人心,你可比不得她们这些从小就耳濡目染天赋上佳的门阀小姐。”

听他这么说,沈苏姀心中哪里还能有半分不满,一时看着他的目光都不同了,唇角几动,却难言语,嬴纵凤眸微狭,一把将她揽进了怀中,语声无奈又宠溺,“听你说句情话真是难。”

沈苏姀埋头在他胸前,不知怎地面上有些发热,唇角几动却无论如何说不出,一时连她自己也有些懊恼,幸而他也不是受不得她这般,想到如此心中也有些暖意,手一动便也将他腰身揽了住,才刚刚这么一搂,头顶便传来一声满意的感叹,好似盼这一刻已盼了许久,沈苏姀抿了抿唇,一时整颗心都柔成了一汪春水……

“听闻从前沈家老太君属意沈君心承爵,你得了侯位,沈君心无半分怨言?”

一片静默之中嬴纵忽然提起了沈君心的名字,沈苏姀略有些不解,可不过一瞬又想了个明白,手臂微紧更深的埋进他怀中,语声一时软了许多,“他不甚在乎,对我亦十分尽心尽力,本就年纪小,我待他稍稍亲厚些而已,你莫要为难他。”

若非她主动投怀送抱嬴纵听闻此话必定是要皱眉头的,他此刻只是眸色有些深幽而已,沈苏姀未听到他答话便又补了几句,“别看他只有十岁,可心思已经有几分少年老成,人事通透亦聪明灵慧,他对我是真好还是假好我分得清,你亦不可疑他。”

嬴纵抿了抿唇角,眸色深沉的点了点头,“他待你好便可。”

两人之间正一片默默温馨,外面回廊之上又响起一道脚步声,嬴华庭面色复杂的大步流星而来,踏进水榭之门时只看到沈苏姀坐在临窗榻边,嬴纵坐在书案之后,一切平静如斯没有一点儿异常,嬴华庭看着嬴纵的眸色有些不同寻常,她并未提起去见那门客之事,只皱着眉头道,“七哥,听说八哥和十弟都来了?既然如此,那我和侯爷先走一步为好。”

嬴华庭先走一步是再好不过了,可一想到沈苏姀也要和她一起走嬴纵的眸色不由得一深,沈苏姀看了嬴纵一眼,起身朝他一福,唇角微弯道,“王爷还要待客,苏姀和公主在此多有不便,我们便先告辞,改日再登门致谢。”

嬴纵凤眸半狭的听她说完此话,扫了她两眼看向嬴华庭,“华庭可见到了人?”

嬴华庭眸色微深的点了点头,“见到了,七哥……”

她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嬴纵挥了挥手,“既然见到了便先走罢,有话改日再说,洛阳候的身份方便些,你若有话可让洛阳候代为转达与七哥,叫容飒送你们出去。”

这话意味深长,在加上嬴纵那分外赤裸的眸子,顿时让沈苏姀面上生出两分烫意,她目光微恼,顿时得来嬴纵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听闻此话两人当真是没理由再留下了,又齐齐朝嬴纵行了一礼才转身走了,嬴纵坐在书案之后看着两人走出门消失不见,又默然良久才起身走出水榭朝璇玑阁的方向缓缓行去!

尚未走出府门沈苏姀便试探性的问了嬴华庭一句,“敢问公主,为何要见那沐沉?”

嬴华庭稍稍一默,“此人大抵知道当年苏阀之事。”

沈苏姀好似未曾多想,又问,“公主既然见到了沐沉,不知道当年之事可问清了?那对于苏阀的案子可得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嬴华庭眉心微蹙,摇了摇头,“到底当年人在西境,君临有人故意切断了步天骑的对内的消息传递,对于西境至君临这一路上的变故他并不知晓,不过,倒是有一样……”

沈苏姀唇角微抿,“哪一样?”

嬴华庭深吸口气,眸光微抬看向阴云密布的天边,“七哥……与当年之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