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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唇角苦笑更甚,低了眸子道,“沈苏姀要争的权利已经争来了,如公主所言,天下女子除开皇家公主便只有沈苏姀最为矜贵了,所谓月满则亏,沈苏姀知道这个道理,眼下便不敢再谋求更多的东西了,至于为何帮公主,除开被公主感动之外,最重要的当然是公主可以是除开太后之外沈苏姀在未来最大的靠山,太后百年之后,沈苏姀唯有公主可以依靠了,这重审苏阀之案虽然凶险,可对沈苏姀来说也不算太难,沈苏姀自小便是孤女,人心手段学到的自然比公主多,公主若信我,便请允下。”

虽然说得真切,可嬴华庭看着沈苏姀的眼神仍有两分将信将疑,做她的靠山算不得什么,可嬴华庭还是怕什么沈苏姀居心不良,沈苏姀见她如此纠结微微一叹,忽然正眼看着她淡淡一笑,稍稍默了默,语声温透道,“华庭,你便应了我吧……”

华庭,你便应了我吧……

眉头紧蹙的嬴华庭好似被这句话击中,竟然猛地怔愣在了当地,没有人知道从前的苏彧每每遇到她“顽劣不堪”不服管教之时都会以如此温透的语气与她说这句话,世上少有人能将她这略显男儿气的名字叫出那般百折千回的温暖味道来,那样的笑容,那样的语气,苏彧的话每每都比皇帝和贤妃的话还要管用,在这素雪宫墙之间,她竟然又听到了这句话,这样的语气,嬴华庭已经有七年不曾听见过了,她眸光一深,怔怔的看着沈苏姀,良久才眉头一皱狭眸看向她,轻叱一声,“好大的胆子,谁准你喊本宫的名字!”

沈苏姀并不言语,仍是淡笑看着她,好似她叫她的关系已经十分亲厚,好似她叫她的名字乃是天经地义,嬴华庭本就是不拘小节之人,亦不会真的为了她喊了她的名字便降罪,是她那语气实在是太像了,一时让她生出陌生而熟悉的亲厚之意来,一时却又有些排斥,只因为眼前之人可不是苏彧,她不容专属与苏彧的语气被别个占用!

心中百般思绪一掠而过,可从来谨慎受礼的沈苏姀此番竟然不曾立刻请罪,一转头,她那温透的笑意更是晃得她眼前一花,嬴华庭略有些别扭的抿了抿唇,只觉心头某一处被挑破,她抑制了七年的无法排解的对着苏彧才有的亲厚之感忽然找到了宣泄之口,一时竟然对沈苏姀生不出气来,默然一瞬,嬴华庭咬牙转过头去,“本宫应你便是!”

这懊恼又无奈的话语出口,沈苏姀淡然的笑意立刻一盛,这才朝着嬴华庭盈盈一福,“多谢公主,沈苏姀必定不负公主所望,一定不遗余力助公主为苏阀雪冤!”

听着这话嬴华庭心中才舒坦些,转头看着眼前这个十四岁身量没有她高的小姑娘一时又有些皱了眉,她这人从不轻易对谁如此没有原则的,从前除却贤妃和忠亲王之外也只有苏彧了,而今却怎地被她三两句就说动了?

眉头微蹙,嬴华庭语气略冷,“本宫虽准了你,可是你还是事事都要向本宫禀报,若让本宫发现什么不妥,自然不会叫你为所欲为!”

沈苏姀闻言连忙笑着应下,却又见嬴华庭眸光有些深沉的看着她道,“你小小年纪,怎地学了这样一幅狠毒心肠?你刚才说的那些狠辣手段,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否则本宫绝不会看着你滥杀无辜,还有那窦准,绝不可能活着逃出去,若是如此,大秦律法何在?!朝堂之上若都是你这般行事,大秦又可还有明日?”

她的语气冷冰冰的,暗含着警告,沈苏姀唇角的笑意一点点的淡下来,最终看着沈苏姀道郑重都爱,“公主只怕还不知,您所摒弃并厌恶的这些手段,大都是那些手握大权的门阀大族用过的,否则,又哪会有苏阀血案出来呢?步天骑二十万人血流成河,现如今不过夺他们几条性命又有什么不可?所谓无辜,这些门阀大族的无辜可是真的无辜?便是真的出淤泥而不染,只要对苏阀案子有帮助的,便是赔几个沈苏姀亦不会在乎,公主应当比任何人都明白,二十万步天骑各个都是无辜,当年,可没有人怜惜他们。”

沈苏姀一字一句的说完,嬴华庭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沈苏姀从她眼底看出两分不可置信,且还有种对于她下意识的排斥之意,沈苏姀心头微酸,低下眸子淡笑起来,“沈苏姀一家人皆惨死在沈苏姀的面前,因此沈苏姀心中深知这等仇恨该有多么的噬心刻骨,一个人的心是会变的,从前再如何的单纯良善不知厉害经过这些事情之后也会变冷变硬变得可怕,如公主所言,到必要之时,公主不会做不忍心做的,苏姀都能手到擒来,因此公主不必觉得不妥,如公主初见沈苏姀所言,沈苏姀……本就是心性狠辣满腹阴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