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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衫侍女闻言眸色也是一暗,“小姐明年开春之后就要出嫁了,小姐出嫁的时候大少爷总该要回来的罢?大少爷是小姐唯一的亲人,他哪样都会回来的!”

傅凝唇角勾起两分苦笑,摇了摇头再未说话。

一片寂静的忠亲王府之中,唯有主殿亮着昏黄的灯火,嬴珞身披一件素衣白袍,正静静坐在临窗的榻上与自己对弈,左手执白,右手执黑,眉头紧蹙眸光专注,似乎什么也不能将他的思绪分去,“吧嗒”一声轻响,嬴珞右手落下一枚黑子,白子瞬时被吃死一大片,看着这局面,嬴珞却并没有半分着急,他每一步都能将自己逼得无处可走,可次次也都能被他找到生机甚至反败为胜,骨节分明的指尖堪堪捏着一枚白子,正欲落下,主殿之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有些疾快,嬴珞一听便觉出不对,眉头微挑,他仍是缓缓落下了白子,黑白之间的局势骤然发生变化,却是和局——

“主子。”

管家刘进的声音传来,嬴珞面色不变,连开口的语气都没有什么起伏的应了声,“何事?”

外头之人有瞬间的迟疑,嬴珞这才稍稍转身,“进来说话。”

甫一进门嬴珞便看到刘进手中正拿着一只长条的扁木盒,那木盒上纹着古朴的纹样,给人以贵胄庄重之感,刘进走至嬴珞身前,将那木盒的盖子打开,里头却只是静静躺着一样用白色锦帕包起来的物件,似乎是一本书册,嬴珞挑了挑眉,“这是何物?”

刘进闻言眉头微蹙,举着双手将手中之物送了上来,嬴珞眸光微狭的将盒中之物取了出来,鼻端忽然浮起两分幽香,那玉白的锦帕之上绣着一株栩栩如生的幽兰,一看便知出自女子之手,嬴珞稍稍一愣,将那锦帕打开,里头赫然是一本站着两分尘嚣味道的名册!

嬴珞眉心更为紧蹙,将那名册缓缓地打了开,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嬴珞的眉头皱了又展,眼底亦是暗光明灭,良久,他才转眸看向刘进,“哪里来的?”

刘进抬睫看他一眼,语声低沉,“傅姑娘送来的。”

嬴珞握着名册的手顿时一紧,眉头更是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看了看手中的名册,又看了看那一方玉白的锦帕,果然在那锦帕的一角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凝”字,字如其人,嬴珞唇角微抿,脑海之中忽然浮出一张静琬的脸来,“人在何处?”

管家刘进见他那表情便知道这小小的一本名册必定不同寻常,却是眸色微暗的道,“傅姑娘乘着马车来的,让一个小丫头送了这东西之后什么话也没说便走了,现在早已走远了。”

嬴珞眸光又是几变,刘进见此不由得犹豫问道,“傅姑娘送了何物?”

嬴珞将那锦帕和名册一同放下,素来温透的面容之上现出两分深沉的凝重,默然良久才开口回了刘进之语,“是早前被拦下来的镇南军死亡战士的名册。”

刘进眉头一挑有些弄不懂,小小一本名册怎生叫自家主子如此色变?

嬴珞稍稍一顿,又语声深长的开了口,“我们的人,都在这名册之中……”

刘进闻言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眸光大睁眉头紧蹙,眸光稍稍一定言语之间立刻现出两分狠色,咬了咬牙,颇有些不忿的道,“既然我们的人都已经身死,可见这一次秦王分明是在故弄玄虚,却没想到被他空手套白狼套了住!”

嬴珞摇了摇头,“倒也不是空手套白狼,他们几个手脚不干净,是肯定会留下线索的,嬴纵此人素来最会顺藤摸瓜,这一次是咱们先乱了阵脚才中了他的圈套,他手中必定有几个小喽啰,可是都成不了大事,此番罚俸禁足夺军权对本王来说已经是最坏的结果。”

嬴珞说这话又看了那名册一眼,眸光一时有些深谙,见嬴珞如此,刘进也微微皱了眉,“真是没想到这位傅姑娘竟然能解王爷心头之忧,若没有这本名册,咱们只怕心中还会不安,今后做起事情来绑手绑脚不说,秦王若再设下圈套,咱们还是会被套住,傅姑娘的哥哥现如今在镇南军中,相比是从她哥哥那里得来的。”

嬴珞唇角微抿,“那个傅青?他的战功可是在嬴纵手中立下的。”

刘进眸光微眯,“这怎能一样,他若帮着秦王,将来至多一个将军之位,若是帮着主子您,将来傅氏除了一个将军还能有个贵妃,傅氏一族早年间为人所害,只剩这兄妹二人于世,听说那位傅将军自小对这个妹妹言听计从。”

听得此话,嬴珞眼底的深沉之色消了两分,将那名册安放与身前案上,修长的十指将那玉白的锦帕缓缓磨挲一阵,虽然在陆氏诸人面前他对这位傅姑娘表现出了十足的好感,可一走出宫廷,这位傅姑娘的消息他不曾关注半分,却没想到却是她当先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