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点了点头,“只怕叨扰了娘娘。”
西岐茹摆摆手,“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
说着西岐茹又将她一把拉了起来,“来,看看我的画。”
沈苏姀随着西岐茹的手起身随她朝书案一边走去,却见那画案之上铺着的宣纸之上画的竟然是嬴纵靠在窗前的模样,西岐茹的画工极其精湛,又因为画的是她最亲近熟悉的人,她更明白怎样画出他的神韵,在西岐茹的画上,素来冷峻霸道生人勿近的嬴纵眉目舒展眸光深邃,闲适倚窗的模样虽然依旧威慑迫人,可那周身气势却温润了不知多少。
沈苏姀看了看那画,又看了看依旧站在窗边一句话未说连步子也没移动半分的嬴纵,点了点头,“娘娘画工炉火纯青,王爷气度活灵活现跃与纸上!”
西岐茹看着沈苏姀摇了摇头,“并非是我画工好,乃是阿纵在我心中,随便一画也是他。”
沈苏姀听得心头微动,西岐茹笑盈盈的看她一瞬,“不若你也画一画阿纵?”
沈苏姀素来觉得西岐茹雍容华贵端丽持重,却也不乏真诚亲近之感,可这般的好印象在西岐茹这笑容面前却十足的破灭了,那一双星眸之中闪动的碎光,那略带着狡黠的灵透,无一不让眼前这张苍白又生出些许皱纹的面容更为鲜活,可沈苏姀却不敢接那画笔,她摇了摇头,“沈苏姀画工粗陋,只怕拙技败了王爷颜色!”
西岐茹闻言便饶有兴味的看了嬴纵一眼,却见窗边的嬴纵微微蹙了蹙眉,看着沈苏姀的眼神却依旧带着两分深重,西岐茹见沈苏姀不接招,索性拉着她将自己最近画的画看了个遍,从那画中沈苏姀便知西岐茹的心态极好,秋日的景色大都凋败,可在她的画中却依旧都是鲜艳而明亮,日出的朝阳,灿烂的秋菊,早开的腊梅,苍翠的幽兰……
除开这些,便都是嬴纵,舞剑的嬴纵看书的嬴纵临帖的嬴纵,当那一张张画从沈苏姀眼前滑过,沈苏姀除了大加赞赏之外心头不知怎地就有些发酸,西岐茹似乎发现了她的异样,竟然悠然一笑道,“你既然画工粗陋,下一次来的时候我便教你作画!”
沈苏姀心头微震,本以为西岐茹只是玩笑,可头一抬却瞧见她万分认真的目光,沈苏姀一时别无他法,只好点了点头,虽然只是看画,可却也花了不少时间,又坐了一会子沈苏姀便欲告辞,西岐茹不欲强留与她,点点头,“也好,让阿纵送你。”
若是往常沈苏姀定会推拒,可今日她不过稍稍一愣便点头应了下来。
西岐茹笑看着嬴纵与沈苏姀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这才掩着唇轻咳了两声。
两人一路走出栖霞宫,嬴纵的王辇已经停在了外头,沈苏姀面色沉静的上了王辇,待嬴纵坐在辇中,她便将疑问的眸光落在了嬴纵身上,嬴纵见她如此挑了挑眉,眸光一转道,“你若疑母妃今日之行,乃是昨日天流来看母妃一时将你留在王府之事说漏了嘴。”
沈苏姀想的自然不是此事,可是经他如此一说,她的眸色还是微微一变,当即转过头去看向一旁,嬴纵见此不由的微微蹙了眉,今日的她有些奇怪,似乎对他有什么事想不透,嬴纵唇角微抿,“苏阀之事必有纠缠,你只需静观其变便可。”
嬴纵如此一言,沈苏姀才定了定神转过了头来,“我欲做那主审之人!”
此话一出,嬴纵的眸色顿时一变,看了她片刻,确定她不是在玩笑他忽的寒了眸子,“你难道不懂这件事为何至今没有定论?这其中的凶险可需我一件件讲给你听?”
沈苏姀唇角微抿,眸光再不看他,只冷冷道,“我难道还怕凶险吗?”
见她如此嬴纵便知她是已经决定了,嬴纵眸光森森看着她,“换别人的结果亦是同样。”
沈苏姀看他一眼,又看向一边,语声定定,“我不信别人。”
嬴纵见此眸光几动,看了她良久才眸带怒意的点了点头,沈苏姀本以为他是表示赞同,却不知他竟然下一刻便冷冷道出七个字,“有本王在,你休想!”
话音落定,沈苏姀那满是疑窦的目光又落了过来,嬴纵一定不会明白此刻他的心情沈苏姀在多日之前也曾经历过,看着沈苏姀那般深沉的目光,嬴纵只觉得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这种失去事情掌控权的感觉让他难受,而当这件事关乎与她的时候,那就不仅仅是难受那么简单了,见她只看着他不语,他忽然一把将她拉至了自己身边!
一手掐腰一手攥住她的下颔,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几乎坐在自己怀里的她,一双眸子冷飕飕的冒着冷风,“你到底在固执什么?党派之争,权阀之争,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