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昭武帝和淑妃,沈苏姀和雍王便退在了一边,隔着十步之遥,沈苏姀只看到嬴策肩头正有一道触目尽心的伤口,似乎是被什么暗器所伤,两个太医手中都拿着几位精巧细致的小刀,正在为嬴策取暗器,嬴策双眸紧闭呼吸微弱,看着叫人心头一揪!
“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刺客!”
“哀家早前还提醒了要多带侍卫,他偏偏不听哀家的话!”
听陆氏如此一言,淑妃唇角几动就要争辩,可看着昭武帝在此却是生生忍了,一边又开始看着嬴策血色狰狞的伤口垂泪,昭武帝一边安抚陆氏一边安抚淑妃,微狭的眸色带着两分凌厉深沉,可面上尚且算得上平静,“好了好了,这伤不重,就是流血流的多点罢了,往后好生养着就是,他们此去人少,为了早点送阿策回来尚没有时间去查那刺客,朕已经派卫城过去了,马上就能送消息回来,有朕在,阿策不会白白受伤。”
沈苏姀垂眸站在一旁,却陡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那目光存在感强烈,沈苏姀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仍旧静静地站着,并没有抬眸的打算,而在他身旁,雍王周身气韵已经恢复了惯常的雅然,只是那眸色仍然是一片深沉!
听昭武帝一语,陆氏和淑妃都稍稍心安了些,一室人默然无声的看着那太医替嬴策收拾伤口,一炷香的时辰之后嬴策肩头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完毕,两个太医齐齐转过身来,“启禀太后,启禀皇上,八殿下的伤口已经处理完毕,伤口不大,却有些深,需得好生将养,幸而那暗器上没有毒,不然八殿下此番就有些危险了。”
话音落定陆氏微松口气,淑妃又开始落起眼泪来,昭武帝点了点头太医们便退了下去,沈苏姀眼睁睁的看着两盆骇人的血水从自己前面一闪而过被端了出去,一时间眼底的暗色更深了两分,太医刚走出左厢外面便传来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全福站在左厢入口处压低了声音道,“皇上,卫城派回来送消息的人到了。”
话音一落诸人都看向了入口处,昭武帝寒声道,“传!”
一个身着禁卫军服的年轻男子脚步沉重的走了进来,跪地行礼之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物,“启禀皇上,卫将军还在探查围场,将军心知皇上心急,只让小人带回来一样东西,将军说皇上看到此物便能知道刺客的身份!”
那禁卫军战士掏出来的东西乃是一块布,似乎是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此刻整齐的叠在一起,谁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昭武帝眸光微狭的看了看那块布,这边厢全福已经上前接过,而后走到昭武帝身前将那块布徐徐一抖展了开!
几乎是立刻,室中安静的连嬴策微弱的呼吸声都清晰入耳……
那是一块类似于旌旗样式的绸缎,玄色为底,其上栩栩如生绣着一只身披太阳光芒的金色大鸟,好似凤凰却比凤凰更为威势霸道,在场诸人皆不是简单角色,只需一眼诸人便能认出这不寻常的纹饰是何物,因为在秦王东征建立大秦帝国的两百多年当中,没有人能忘记这一面一直相伴与帝王左右一直招展在大秦边境战场上的旗帜,这只金光盛放的上古神鸟并非俗物,它乃是曾经的大秦第一权阀苏阀的图腾——三足乌!
所有人的面色从疑惑到意外再到惊诧,最后甚至还有两分骇然一闪而逝,一片默然之中,金陵候西岐驰上前一步站了出来,“皇上,此番刺杀八殿下必定是有预谋而行之,这面旗帜乃是七年前的罪族苏阀之图腾,微臣怀疑此番乃是苏阀余孽欲图不轨,苏阀势力极大,敢刺杀皇子或许还敢做出别的什么,还请皇上速速定夺以免发生更大的乱子!”
苏阀余孽,简单的四个字足以概括这一场胆大包天的刺杀缘由为何,室内气氛凝重,好似诸人面对的不只是几个余孽而是一场战争一般,一片默然之中,昭武帝一挥手让全福将那旗帜收了起来,他转身拍了拍淑妃的肩头,而后又安抚了陆氏几句,这才转身看了金陵候和嬴纵、宁天流几人一眼,“摆驾崇政殿——”
话音落下昭武帝便带着众人走了出去,西岐驰和嬴纵、宁天流几人对着太后行了个礼便跟在昭武帝身后走了出去,沈苏姀一只垂着眸,饶是如此她也能感受到嬴纵刀锋一般的眸光正悬在她头顶,待外头的脚步声远去,沈苏姀才堪堪抬了眸。
室内的拥挤顿时显得有些空荡,淑妃扫了诸人一圈,忽然将目光落在了一直未曾出声的雍王身上,她哀戚的面色微变,而后掉着眼泪站在了陆氏身边,两人都瞧着嬴策,一副要等嬴策苏醒的样子,陆氏叹然片刻,转头看了看雍王和沈苏姀,“哀家要留在这里坐一会子,还不知道策儿何时能醒,你们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