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姀听着此话心头不知怎地就是一软,想说点什么,却一时找不到话可说,想了想,脑海之中忽的想起一件极其久远的事来,她转过身看着他,眸色带着审视与凝重,“敢问将军,两年之前将军为何要将那本名册送与本候之手?将军应当知道,那本名册对申屠也有影响,将军就不怕申屠卷入当年的旧事?”
申屠孤微愣,似乎是在想一个合理的缘故,可是想了半晌最终也只是默然,好似连他自己也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做一般,沈苏姀抿了抿唇,一时有些不解,申屠孤面色平静的看她一眼,却忽然道,“忠亲王欲迎侯爷为妃,侯爷若是不愿,心中应当有所防备。”
沈苏姀一怔,看着申屠孤愈发不解了!
那“瑶台玉凤”之事她虽然已经知道,可此番申屠孤的提醒仍让她有些讶异,按道理来说他是忠亲王身边的人,将这话告诉与她岂不就是背叛了忠亲王?
大抵是沈苏姀眼底的疑窦之色太重,申屠孤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转过头去看了看另一边已经陆续折好了花的宫女,而后才看她一眼道,“侯爷应当是要去寿康宫的,申屠孤还有军务在身,眼下便要出宫了,告辞。”
话音落定申屠孤转身便走,沈苏姀看着那道银色的背影越走越远,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内仪门之外,沈苏姀愣了愣,心中忽然有些恍然,他这样做是不是想报答她对他施以缓手呢?
沈苏姀看了看那花墙,心中一时有些无奈,为何每次他的难堪都被她撞上?
心中稍稍一定,沈苏姀带着捧着花的宫女们朝寿康宫而去,本以为今日的寿康宫中应当是一片静然才对,却不想老远的的便听到殿中一片热闹之声,沈苏姀眉头微挑走过去,甫一进门便看到嬴珞和傅凝的身影,除此之外雍亲王和嬴湛也在,沈苏姀面色如常的与几人点点头,那边厢陆氏已经有些意外,“怎么进宫来了?不是要和阿策他们去打猎?”
沈苏姀笑笑,面色略白,瞧着有两分惫懒,“早起来身子便有些无力,若是跟着去了反而要扫了八殿下他们的兴致,干脆就不去了,想着几日未曾出府,便进宫来给太后请安。”
见她面色不佳的样子陆氏也想起来她前两日才来了月事,便也点了点头拉着她在身边落座,“不去也好,让他们几个去闹腾去!他们本也要小九去的,小九却不愿意陪他们一起疯,索性也留在了宫中,你没来的这几日凝儿时常进宫坐坐,她画的一幅好画。”
沈苏姀听着这一声“凝儿”唇角微勾,看了看傅凝,今日里着一身樱草色宫裙的她怎么看怎么一副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模样,沈苏姀随即便笑看了忠亲王嬴珞一眼,“忠亲王真是好福气,侧王妃花容月貌性子温婉,还有一手好画艺,当真与王爷相配!”
嬴珞看着沈苏姀的目光仍是带着从容的温透,好似此前那件“瑶台玉凤”的算计从未发生一般,沈苏姀此刻方才明白了嬴策为何对嬴珞如此排斥,嬴纵自八岁开始便戴上了一张鬼面,而嬴珞,或许天生便有一张无形的面具,在他这张笑脸上,任何的风吹草动你都感受不到,想到镇南军通敌之案或许便是他为主使,沈苏姀不由得眸光微狭。
嬴珞听着沈苏姀之语笑看了傅凝一眼,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很容易在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看出脉脉情意来,他淡笑着未语,仿佛千言万语皆在那一眼之中已经道尽,这边厢傅凝唇角勾出一丝浅笑,低着头露出两分女儿态。
沈苏姀笑意不变的转过头去,这宫里人人都是最好的戏子,她也一样。
看到小辈们相亲相爱最开心的当然还是陆氏,陆氏眸光深长的看了沈苏姀一眼,“眼看着又到了年底,今年南境之战刚胜,终于能安稳的过个好年了,今年也别弄些别国的使臣来访了,就咱们自己过个安心的年,珞儿的婚事定了,其他人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沈苏姀只当未曾看见陆氏那深长的目光,这边厢嬴湛已经眸光兴味的笑起来,“照皇祖母这么说来,年一过孙儿不是要添好几位嫂嫂?啧啧,看来今年和明年喜事多多啊!”
嬴湛虽然调皮,更因为丽嫔的缘故来寿康宫的次数不多,可并没有妨碍陆氏对他的喜欢,大抵是因为在这宫中十分不容易的缘故,陆氏对于嬴策和嬴湛这种不那么听话却性子直爽的孩子有两分不同寻常的青睐,听嬴湛一语陆氏即可笑起来,“没错,你六哥、七哥、八哥,都要为你找个皇嫂的,到时候少不了你的赏银拿!”
嬴湛一双眸子明光大亮,可随即眉头一皱心有余悸的道,“六哥和七哥倒还罢了,想到八哥也要大婚孙儿总觉得有些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