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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得以女儿身承爵的西岐郡主尚未有机会成为淮安侯,却由沈家的五姑娘抢先一步成为大秦历史上第一位女侯爷,不仅如此,因沈家五姑娘两番慷慨救大秦与危难之行,昭武帝不仅赏赐北方封地与沈五姑娘,更委以户部督查使于这位年仅十二岁的小丫头。

督查使虽然只是个虚职,可一来大秦本就仰仗沈家的财势,二来君临城中早就将这位得众位主子宠爱兼有仁善之心的沈家五姑娘形容成当世才女,所以也不难保将来沈家真的会掌管户部,虽然有此推测,可君临的百姓对于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沈家五姑娘却仍是有那么些怀疑,说到底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真能将这洛阳候位坐稳?

然而放眼此刻的沈府,除了这位五姑娘一时之间还真的找不出挑大梁的第二人,前有沈苏姀素整沈家之乱,后又有沈苏姀散尽大房之财,沈府诸人深知五小姐的手段,更对五小姐分外敬重,圣旨来时只在片刻的震惊之后便开始跪地朝拜新家主,端的是众望所归!

接旨,拜主,供祠,本该还有庆宴,可现如今的大秦正值灾祸频出之时,沈家便将这一节省了去,虽则如此,却仍有君临城中的权贵世家争相送礼,据说那一日的礼收的沈家人手软,整整一个前院都放不下,沈家人一扫从前的萎靡之气,总算是在整个君临城中长了一番脸面,每个人面上都是与有荣焉的喜气,只除了老太君和二房。

任凭前院如何的热闹非凡,伽南馆中却仍是一片寂静,雪已停了半日,隐月湖上结了一层冰,此刻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满目的雪色晃花人的眼睛,沈苏姀正在暖阁之中倚窗临帖,从今晨圣旨至沈府到此刻暮色将近,沈苏姀已经写了厚厚的一大摞,纤细的手腕仍然行云流水,手下的绢花小楷依旧玲珑好看,好似不会累一般。

香书早晨的狂喜在此刻已经渐渐褪去,看着一直临帖的沈苏姀,她的心中不知怎地再也高兴不起来,她家小……不,她家侯爷,看着她家侯爷此刻那沉静的面容,她心中不知怎地反而实沉沉的不安,转头看了一眼摆在一边的金银宝册和那玄醺相间的宫服,香书微叹了口气,这边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门帘一掀却是香词,她看了香书一眼直直朝暖阁而去,朝沈苏姀一福,“主子,有人来访。”

沈苏姀依旧低着头,今日送礼的居多前来求见的也不少,对此她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她的目光仍然落在墨迹斑斓的宣纸之上,“不见。”

香词却迟疑了一瞬,“主子,其人乃是凤王郡主麾下门客,说只要通报您便定会见他的。”

沈苏姀手中的朱笔终于停了下来,她抬睫看了看香词,默然一瞬道,“那就请吧。”

香词并不知道那人是谁,可见自家主子竟然真的见了那人,她不由得也有两分意外,闻言又福了福身,这才转身出去请来人入伽南馆,沈苏姀放下笔,待墨迹微干才收了帖子,香书见之立刻便上前来帮忙,末了沈苏姀吩咐道,“沏最好的茶来。”

沈苏慕身上系着一件鸦青色的斗篷,风帽一戴,面容在暮色之下便变得模糊不清,他挟着一身寒意进的伽南馆的院门,香词为他掀了门帘,走进暖阁之时只看到沈苏姀一人身影纤细的站在窗前,沈苏慕心头一热,将风帽摘了下来,“姀儿。”

沈苏姀不知想什么有些出神,闻言立时转过了身来,他的眸光不变,看着她的模样仍是宠溺之中带着温柔,好似生怕眸光厉害些便将她惊跑了似得,沈苏姀走上前去接过他手中的斗篷,抬手一请,“这边坐——”

沈苏慕便朝窗前的宝椅走去,见那窗户开着便顺手关了上,刚落座便有些疑问的看向了沈苏姀,“为何要住在此处?”

伽南馆在沈府来说实在是太过僻静了些,沈苏慕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自然知道这地方一般情况之下主子不会住,沈苏姀见他眼底带着心疼,不由得从容一笑,“没什么,起初刚回沈府之时我便住在这里。”

沈苏姀话音落定沈苏慕眸色便是一暗,深吸口气道,“都是哥哥不好。”

沈苏姀一听不由得又苦笑两分,起初她回府之时自然是受了冷待的,沈老太君给她指的地方都是偏僻的,好似眼不见为净一般,沈苏姀最后选了这一处却是里头最为偏远的,老太君满意,她自己也颇为满意,沈苏姀摇了摇头,“苏姀自己住的很好。”

沈苏姀为沈苏慕倒了一杯茶,她有些意外他竟然会亲自来沈府找她,她本以为他应当是不愿意再回来沈府的,见沈苏姀拿疑问的目光看向自己,沈苏慕眉目之间浮起两分愁色的道,“姀儿,这洛阳候之位可是你自己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