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一双眸子噙着两分沈苏姀看不懂的笑意,似怒似恨,似痴似疑,却再没了往日冷酷,沈苏姀看着他这般陌生的眼神一时不懂他的打算,却见下一刻他忽然抬手将自己的鬼面摘了下来,刀削斧刻的面容呈现在她眼前,他看着她的眸色深凝非常,“为何急着走,这样临阵脱逃的懦弱之行怎是你的性子……”
沈苏姀深吸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的她胸肺生疼,却让她惴惴不安的心获得了短暂的平静,她半狭了眸子,眉心紧蹙,“王爷待要如何!”
嬴纵唇角微勾,眸色却依旧深刻,冰冷刺骨的风从窗棂卷入,她冷,他却好似全无感觉似得,他半狭着眸子打量着她的脸,指腹上的刀茧将她面上的稚嫩肌肤磨出一片绯红,他仔仔细细的打量她片刻,忽然一个翻身将她转了过去!
沈苏姀紧靠在他胸膛上,寒风迎面而来,让她片刻间睁不开眼睛,嬴纵墨袍微掀将她整个人裹了住,望着那重重雪幕语声轻而浅的开了口,“君临城已经有多年未下过这么大的雪,从前这样的雪天只能在九巍山见到,九巍山的雪,比这里的更旷美辽阔。”
嬴纵忽而提起九巍山,沈苏姀的一颗心不断地下沉,感觉到她的指尖在发抖,嬴纵一把将她的小手握了住,他将她环抱与怀中,她娇小的身子尚未至他胸口,他骨节分明的十指将她颤抖的指尖收拢在掌心,唇角微抿道,“本王所识一人,最爱那九巍山的雪日,你看,这大秦的雪比九巍山的差了几分?”
即便他的掌心温热却依旧温暖不了她指尖的冰冷,他的话比外面的寒意更让她浑身发抖,好似发现了她的不妥,嬴纵低头看她的发顶,“你在抖,你可是在害怕什么?”
沈苏姀并未答话,而嬴纵也没有让她说话的打算,微微一顿,他又道,“你不应害怕,你不怕冷不怕疼,更不会怕本王……你若是怕了我,才奇怪……”
他忽然没用“本王”自称,立时惊得沈苏姀浑身一僵,尚未反应过来,嬴纵的手已经再次落在了沈苏姀的脸上,“你是沈家的五姑娘,也是岭南苏氏的五公子,我早该想到,这般狠心图谋精于算计的人又怎会出自个简简单单的无名苏氏呢……”
沈苏姀的手忽然从嬴纵手中抽出,“王爷到底在说什么,沈苏姀一句都不明白!”
嬴纵眸色微暗,语声却犹自深长,“不明白,我自会让你明白!”
沈苏姀冷冷眯了眸子,“沈苏姀没工夫听王爷的胡言乱语!”
沈苏姀说着此话身子已经一转欲脱出他的桎梏,然而嬴纵哪里会让她逃脱,一手便攥住她的手腕和腰身将她压在了窗台前,“不听?偏偏让你听……”
他面色未变,只在眼底闪出两分冷意。
沈苏姀心头一阵泛寒抬手便朝他的胸前招呼过去!
见她竟然敢对他动手,嬴纵眼底暗芒一闪而逝,她变掌为拳,拳风凌厉而准确,堪堪要落在他心脏之上,嬴纵并不大意,搂着她腰身的手骤然一松身形一侧避了过去,沈苏姀眉心紧皱唇角紧抿面色沉暗至极,一双黑漆漆的眸色墨光凌厉狠辣,哪里还有半分温婉沉静的影子,腰间的手刚松开,沈苏姀又一掌劈向了他的另一只手臂,嬴纵眉头一挑,当即松开了她的腕子,沈苏姀从他怀中走脱,转身便朝楼梯口而去!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嬴纵一声冷喝,他当然不会让她如此离去,身影一动便按住了她的肩头,沈苏姀眼底冷光一闪而逝,袖中的匕首“噌”一声拔出,转身便若灵蛇一般欺身而上,她内力不足,唯有那早已铭记于心的刁钻招式,招招夺命步步含煞,恨不能将他血刃当场!
嬴纵是知道她的,生怕将她逼至疯魔,他并未与她硬碰硬,她攻他便守,她招式愈快他便只能想法子将她的匕首卸下将她制住,沈苏姀知道他的实力,见他根本无心使出全力与她厮杀她的劲力也缓了下来,唇角一抿道,“我有什么好怕?”
“既不怕,何不听我把话说完!”
“做梦!”
沈苏姀到底不似从前,嬴纵虽然没有反击却是在拖延时间让她力疲,果然不出半刻沈苏姀的动作便不再那般凌厉迅疾,嬴纵瞅准她一个破绽,骨节分明的十指在她匕首刀刃之上轻点几下,手腕一折一靠便将她的匕首卸了下来,大手在她肩头一敲,沈苏姀只觉肩头一麻,整个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掀翻在临窗的榻上,他的大手落在她脖颈之上,双腿分开抵着她的腿弯,沈苏姀双手后撑与榻,身子半仰着被他定了住。
嬴纵眸色深沉的看着她这样子,“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