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正在发愣,沈苏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去将此前我喝过的药的药渣都找来。”
找药渣做什么?
香书有些意外,却仍是听命下去将此前的药渣一样找了一份装了起来。
翌日,沈苏姀进宫之时将那药渣带了上。
沈苏姀进了寿康宫之时便听到一声清脆而掷地有声的说话声,一听便知说话之人定然骄纵过甚,连在太后面前都没有压下声调去,沈苏姀走至门口的脚步微微一顿,末了还是走了进去,正在说话的拓跋浅转眼就看到了沈苏姀,唇角的笑意微微一滞,还未说完的话确实如何都不说了,她那眼神之中有一股子凌人之气,却不知为何没有发作。
沈苏姀先朝陆氏行的一礼,复又对着拓跋浅和拓跋卓问了个安,陆氏笑着将沈苏姀拉至身边,“你这几日没进宫来,外使们都走的差不多了,澹台公主明日便启程,拓跋殿下和公主则是明日便走,今夜皇帝在锦绣殿为她们设宴,你今夜陪哀家同去。”
沈苏姀点了点头应是,看了看仍然坐在窗边抄经的澹台珑挑了挑眉,明天就要走了,今日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坐在此处抄经……沈苏姀见拓跋浅浑身不自在的坐在那处便提出去找笙娘复诊,陆氏也知道她和拓跋浅的过节,当下便允了,沈苏姀刚走出殿门,身后拓跋浅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沈苏姀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不知嬴纵是怎么让这位小公主就范的。
笙娘见沈苏姀独自前来眸色一亮,沈苏姀却不能与她多说,只将那两小包药渣交给她道,“这是我最近喝过的药,你且看看有没有差错。”
笙娘接过那药渣点了点头。
沈苏姀见四下无人便压低了声音道,“笙姨可想好了出宫的法子?”
笙娘闻言愣了愣,抬手替她将斗篷整了整,“小姐一定要让奴婢走吗?”
听这话沈苏姀眸光一暗,还当是笙娘要反悔,一把便将她的手腕握了住,“一定要走!”
沈苏姀语气笃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笙娘眸光微红的看了她一瞬才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奴婢听小姐的便是,到了年末天气渐冷,等下个月奴婢就开始装病,这样等到过年的时候太后就不会有什么怀疑的将奴婢放出去了。”
沈苏姀怎会不明白笙娘,当下也软了声音,“笙姨不必担心与我。”
“苏阀只剩你我,你要保重,我亦会惜命。”
笙娘微哽的点了点头,沈苏姀紧紧握了握她的手,转身朝正殿而去。
今日的天气并不好,乌云密布阴霾重重,好似快要落雪似得,沈苏姀刚走出几步耳边忽然传来两声尖利刺耳的鸟叫声,她眉头微蹙,一抬头便看到连绵宫阙之上正有两只黑鸦唿扇着翅膀从斗拱飞檐之上滑翔而过……
黑鸦素为不吉之兆,沈苏姀眼瞳一缩,心头好似被揪住似得喘不过气来,回头一看,笙娘仍然站在院门之处朝她笑着挥手,沈苏姀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心头却漫上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却又说不出这预感来自何处,她回过头来,直到往前走了两步呼吸才稍微顺畅些,看了看这黑沉沉的天色,沈苏姀心头的不安愈发沉重,只好加快了步伐朝正殿而去。
见沈苏姀走远笙娘才收回了看着她的目光,温润的眸色渐渐变冷,她也看向了那黑黑的两团暗影,阴云如尘埃般堆积在天边,那两只黑鸦逃过了禁军的长箭,一路向北朝着天寰宫的方向而去,笙娘的眸子狭了狭,转身进了院子。
回到正殿的时候两位公主一位皇子都已经离去,陆氏犹自感叹,“这位二殿下尚未死心,幸好华庭眼下不在君临,否则哀家连借口都不甚好说,听说北魏太子也是少年英杰,可哀家从未见过此人,自然不能轻易允诺,说起这成婚之事,哀家多少看出了策儿的意思,可他那孩子到底不比小七,哀家看他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确定,如今澹台公主要回焉耆了,他也是没了法子,索性就这样吧,哀家觉得他们也不甚合适!”
陆氏是什么人,自然将这重关系看得明白,沈苏姀与陆氏想的一样,此刻便浅声附和了一句,眼看着午时已过,沈苏姀先伺候着陆氏睡下这才得了闲,眼看着花园之中的木芙蓉快要凋败完了,沈苏姀便趁着这个空档带着个宫女去采了些木芙蓉回来准备制香,前后出去大半个时辰的功夫,在等她回到正殿之时却听到里头嬴策略带着颓败的话语声。
“七哥肯定有法子让她不走不是吗?七哥……”
“你有什么理由让她留下呢?”
“她根本就不是焉耆世子的对手!回去会死!”
嬴策的语声有些微的激动,嬴纵默了默,“她留在大秦,或许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