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阑珊在众人明亮的目光之下不慌不忙,一言一语竟然连那个素来低调且和大秦并无交集之国的内情都了解甚深,“说到这里得要先说说西楚的体制,西楚和北魏一样都设有神权,北魏的大祭司只负责国运国事的卜算策命,相当于大秦的钦天监,可西楚则不然,西楚的大司命在国中素来享有极高的地位,皇帝但凡有所决策皆要过问那大司命,一来二去那大司命的权利越来越大,几乎和皇帝并肩。”
微微一顿,西岐阑珊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一抹光华一闪而逝,双眸微眯神秘的看着嬴华景,“那西楚皇族夜氏天生聪慧,据说皇族的孩子两三岁便能与别的五六岁孩子等同,可惜慧极必伤,夜氏族人尽是短命鬼,比如西楚的前三任帝王都是在位不到二十年便英年早逝,现如今在位的西楚孝文帝已经年过三十,早前便已有弱症在身,据说国中大司命测算其人将活不过明年年末,这位孝文帝膝下无子,只有四个已经封王的弟弟,听说自家兄长即将殒命,四个王爷已经开始厉兵秣马准备争位了,四位王爷加一个举足轻重的大司命,你说,西楚国中的内政是不是十分精彩……”
听西岐阑珊说完,嬴华景看着她的眸光已经带上了叹然,“难怪父皇要准郡主继承淮安侯爵位,郡主着眼天下,此等胸怀便是男子都难以比拟,若是三哥在此,定也会赞赏郡主的!”
在嬴华景的心中忠亲王嬴珞似乎是模范榜样,能以嬴珞做为评价标准,足见她对西岐阑珊的崇拜,西岐阑珊闻言笑开,“公主谬赞了,我不过喜欢收集些别国情报当做消遣罢了。”
“你既然喜欢收集别国情报,那你可知道那位焉耆世子之病症到底是真是假?”
西岐阑珊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一道男子之声,那声音朗然如珠玉,刚刚落定便有一道玉白的衣袍从门口一闪而入,不是嬴策是谁,他略带着笑意的看着西岐阑珊,“瞧你将那西楚知道的那般清楚,可否回答本殿的问题?”
嬴策洒然落座,眸光却还留在西岐阑珊的身上,似乎非要让她给出个答案来,西岐阑珊不由得挑挑眉头,“八殿下怎么关心起焉耆世子来了,他的病是真是假与殿下有何关系?”
嬴策眸光一转,还未应声一道墨色的长袍便屹立在了殿门口,诸人尽是抬眸看过去,只见嬴纵身上挟着外头的寒意正将眸光落在嬴策身上,显然是听到了适才二人之语,嬴策没想到嬴纵紧跟在他之后过来,唇角扯起一抹僵笑来。
半月之前,也是在这殿中,嬴纵面对着众人生生的抱怨了一番澹台珑,隔了这么久,还是在这里,嬴策无端的问起了焉耆之事,不仅是沈苏姀,便是一点儿内情也不知的西岐阑珊都看出两分异常来,嬴纵从外面进得门来坐在嬴策身旁,不动声色的模样让西岐阑珊面上的迟疑消散,她又看着嬴策道,“那世子从小便有弱症,可我倒觉得应当是假的。”
嬴策点了点头,却是忽然看着沈苏姀道,“苏姀,你的病好了?”
沈苏姀无奈他将她当做了转移话题的目标,只得点点头,“本就无碍,今日自然好了。”
嬴策无奈的摇摇头,“你们女儿家的身子真是娇弱,昨日我们一起去看你的时候你的面色煞白,我还当你要卧病在床几日呢,那位笙娘的医术当真是不错。”
陆氏斜斜睨了他一眼,“怎么,难不成你遇上了什么疑难之症?”
嬴策眉头一挑,“皇祖母说笑,孙儿好好地哪里需要笙娘去治什么疑难之症……”
陆氏唇角勾起两分若有若无的笑意,“是吗,可是哀家怎么听说澹台公主病了呢?”
嬴策面色微变,在西岐阑珊恍然大悟的眼神之中僵硬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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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凌寒被西陲的暖阳驱散两分,沈苏姀抱着两支香盒到栖霞宫之外时正好遇上从里头出来的西岐阑珊,她看到沈苏姀也有两分意外,两人刚刚才在寿康宫分别,这一时半会儿却又在这里遇上,沈苏姀先行的一礼,西岐阑珊上下打量沈苏姀一瞬,“来送香?”
沈苏姀点点头,看了看手中香盒抿唇笑了笑,“本是为太后制的,可是制得有些多,太后便让我来给贵妃娘娘送两盒,郡主这是……”
西岐阑珊回头看了看,“父亲准备的礼物,刚给给娘娘送来。”
沈苏姀点了点头,西岐茹与西岐阑珊的父亲同父异母,说起来西岐茹也是她的姑母,沈苏姀往里头看一眼,“贵妃娘娘在做什么,郡主不坐坐就要走吗?”
“贵妃娘娘午睡刚起,这会子尚且是闲着的。”西岐阑珊指了指宫门一侧站着的侍女,她们手中还拿着几样物件,“这些东西还要给淑妃娘娘送去,就不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