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沈苏姀只怕早已不在人世。”
“而你隐于沈府多年,先算计窦阀再制住沈阀,图谋真是不小。”
他的手半条斯里的替她整理,白色的狐裘领子在他指间回旋,衬得他的十指惨白若鬼,那手好似一只鬼手轻悠的落在她脖颈之处,分明是悠然之态,却又满满都是威胁,倘若她不说话或是说了假话,他只需轻轻一拧便能将她纤细的脖子拗断!
沈苏姀闻言却笑了,笑意无奈,带着淡淡讽刺,“我是沈苏姀。”
她此刻的面色一点都不曾作假,嬴纵却好似未曾听见她的话,“清远与明生今日还告诉本王,直道你若是有朝一日做了那伤天害理之事必定是有难言之隐,本王现在颇有些好奇,你不过才十二岁,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沈苏姀直了直背脊,摆脱了嬴纵落在她襟前的手,煞白的面色回暖两分,被那惯常的从容之色一遮看起来倒也没那么异常,她略微不解的看着嬴纵,“不知王爷到底在说什么,沈苏姀认不认得沈家之人是沈苏姀自己之事,王爷果真是喜欢多管闲事?”
见她执拗的不改口嬴纵眼底阴寒之色更甚,一双眸子恻恻的落在她身上,“你不是知道本王的武功路数还知道本王畏水更知道本王身上的旧伤在何处吗,你既然知道本王如此之多,怎么,此番难道不知本王何意?”
沈苏姀垂眸,她曾日夜难寐对他百般揣测,恨不能一朝夺了他手中之功散了他手中大军,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对他足够了解,可至今日,她再不敢对他轻慢半分,她在他面前露出的破绽太多,她对他所知太多,且这一切皆是怪异之事,他以为她有更大图谋,他以为她背后有幕后之人指点,他想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位子,一切他都不容有失。
她的身份对他而言当然重要!
沈苏姀兀自凝眸沉思,嬴纵的手又落在了她的下巴之上,他迫她抬头,眼底墨蓝之色尽化作冰棱,“清远和明生说你待他们分外亲厚,还说你贤良淑德乃是天下女子之楷模,且不知若是见他们出些什么意外你可还能如此平静?”
他的话语莫测,却惊得沈苏姀陡然睁大了双眸,“王爷待如何!”
嬴纵睨着她,“你猜呢?”
沈苏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呼吸声再度沉重起来,眼前之人的厉鬼心性她并非第一回见识到了,前次差点斩了沐六,此番又要用清远和明生的性命相要挟,可笑他素日来对清远和明生诸般招抚,那二人现如今对他信服几乎更甚于她,若是他们知道眼前这人将他们如此利用心中不知做何感想,沈苏姀深吸口气,“王爷的卑鄙无人能及!”
嬴纵眼底幽芒一闪而逝,“你第一日知道吗?”
沈苏姀看着他那双酷寒的眸子心头微紧,沉吟良久却是朝他摇了摇头,“王爷想杀便杀。”
她这话嬴纵也不意外,微微颔首,“清远与明生你不在意,那……笙娘呢?”
“无耻!”
沈苏姀眸光陡然一变,全然不知他竟然会拿笙娘的性命来要挟与她,他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心头一阵鼓动,然而那迫人的酷寒之色将他面上的情绪尽数罩了住,她根本看不出半点头绪,他眼底似有万仞狠戾,她一点都不怀疑他随便找个借口便能将这些人置于死地,心头忽的涌上一股子无名怒火,看着眼前这张俊脸,她想也没想的挥拳而起!
纤细的胳膊被嬴纵一把抓了住,他满是讥诮的看着她,似乎在说凭她蝼蚁之力也敢对他动手,见他那副吃死了她的模样,沈苏姀忽的提起了稀薄内息,不知何时那药劲儿已经过去,她抬手便朝嬴纵命门而去,似没想到沈苏姀竟然还敢出手,嬴纵眼底讶异一闪而逝,只见沈苏姀身形迅捷若虎抱般的朝嬴纵扑来,双手做剪状直戳其目,另一只手以掌变拳,狠狠地砸向他的肋下,见她一出手便是如此凌厉的夺命之招,嬴纵唇角一沉,身子朝后一扬一把将扑来的两只手齐齐攥了住!
许是沈苏姀与他距离太近,也许是沈苏姀发力太猛,更有可能是嬴纵有意让了她,反正当清远和明生破门而入之时所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诡异的场景,在他们眼中素来温良恭俭的沈姐姐正衣衫不整的趴在七王爷的身上,七王爷仰倒在地,她们的沈姐姐两只手都被七王爷攥着,从他们这边看过去,似乎是他们的沈姐姐不知为何将七王爷扑倒在地,而七王爷抵死不从一般,两人微微一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幅场景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发现清远和明生进来,沈苏姀浑身一僵,而这边厢嬴纵竟忽然将攥着她的手送了开,沈苏姀骤然失了支撑之力,竟然就如此大刺刺的在清远和明生的抽气声之中真真正正的扑在了嬴纵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