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对付窦阀?”
嬴纵的问题还没有完,沈苏姀唇角微勾,眼底浮起两分挑衅,“因为我喜欢!”
“因为你喜欢——”
嬴纵喃喃一声,转而又问,“教你功夫的人到底在何处?”
沈苏姀眸色一正,“王爷不是自己查了吗?可有查到?我曾告诉过王爷,我生来天赋异禀,除了哥哥之外根本没人教我,可王爷偏偏不信,您到底是要听假话还是听真话?”
嬴纵的眸色越来越深,沈苏姀眉心沉凝,“王爷到底要把明生他们怎么样?”
嬴纵垂眸一瞬,不知在想什么,听她这般问起不由将眸光一抬,看定了她,略显嫣红的唇瓣微动,血生生道出两个字,“杀了。”
“你敢!”
沈苏姀咬牙切齿,现如今他已知她一切,在他面前她除了那不为人知的身份已不需要伪装,温婉良善的沈苏姀亦有冷酷奸猾的一面,他欲要挑战她的底线,那就来吧!
“本王为何不敢?”
嬴纵出口之语理所当然,是啊,他有什么不敢?
沈苏姀狭眸看他一瞬,他的表情带着冷冷的兴味,似乎就是要看着她这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丫头如何做困兽之斗,沈苏姀唇角一抿,绕过他就往外走,还未走脱便被他一把拉了回来,沈苏姀双眸骤然变作暴怒,抬手便欲将他的手甩脱!
“嬴纵!”
那手没被她甩脱,却有一股子更大的力道将她压在了窗棂之上,嬴纵眸氤万仞的看着她,不知要从她眼底看出些什么来,沈苏姀呼吸略喘,猛地反应过来她适才情急之下直呼他的名字了,见他那凌厉的目光,沈苏姀心一横不避不让让他盯,她在他面前放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就是直呼他的名字又怎样?!
沈苏姀本以为这魔鬼心性的人会将她如何,谁知道她手腕上的劲力不知怎地的就松了开,嬴纵双手抱怀,眸光高深莫测的扫她一眼,“为何本王说真话的时候你不愿信,这般随口一句骗骗你的时候你却就信了呢?”
沈苏姀一愣,面上的怒色来不及收回,表情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心头一动,她不由得想到了那天晚上,他说她曾在梦中唤了他的名字……
他所谓的她没有相信的“真话”是指她唤了他的名字?
——这绝不可能!
“沈苏姀……”
见她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嬴纵忽然叫了她的名字,沈苏姀定了定神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眼底兴味之色已经消散,此刻深不可测却透着郑重,“你既然对付了窦阀,不如告诉本王你到底要做什么,或者,你可以与本王合作……”
合作?他自有谋算,她亦与他不同路,哪里来的合作?
沈苏姀心底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沈苏姀即便有所求也无需王爷帮忙,王爷管好自己的事情便可,今日来此若是王爷只是想让我见见明生和清远顺便问问我王爷疑惑的事情,那么好,王爷想要的我全都给了,王爷是不是可以让清远和明生随我走了?”
嬴纵并没有因为沈苏姀的拒绝而露出失望的表情,他略有兴味的朝楼下的空地扫了一眼,忽然挑眉道,“你可见到本王抢来的东西什么时候还回去过?”
说完此话嬴纵转身便走,沈苏姀眸光微微一愣随即便将愤恨的眸光继续落在了他的背脊上,果然,这妖孽什么时候值得她相信了!
“你也看到了,本王府中空荡荡的无人,瞧着他们两个是乖巧懂事的,便留在府中与本王做侍墨吧,对,做侍墨——”嬴纵一边说这话一边下了楼,随意的从书架之中抽出本书拿在手中出了天枢阁的门,“那本名册,本王忽然觉得用起来也不错。”
沈苏姀满面的恼色在听到这话之时微微一松,嬴纵扫了她两眼,展开的眉头略微皱了皱眉,沈苏姀看着他的面色便知道带走清远与明生必定无望,抬头看了一眼天枢阁铁画银钩的招牌忽然抿了抿唇道,“北斗七星中‘天枢’意为‘天’,可瞧着今日里皇上的意思,似乎无意将‘天’交到王爷手中,不知王爷心中作何想法?”
沈苏姀说完嬴纵便沉默了下来,面上一切情绪尽数褪去,只留下一个冷冽的侧脸,他眸光深长的望着前面泼墨一般的长夜,并没有要应声的打算,沈苏姀不知他这样的人竟也会露出这般模样,不由稍稍怔了怔,片刻才道,“既然王爷要留下明生和清远,还望王爷善待他们,时辰已晚,沈苏姀先告辞了。”
嬴纵闻言垂眸扫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沈苏姀与他四目相对的一瞬只觉得有什么不对,这个素来威慑八方的男人在那一刻露出的眸光叫她觉得分外陌生,她一时想不起那样的眸光该如何去形容,她只觉的那一刻的嬴纵再也没有素日里那般不可一世威震四海,走出几步沈苏姀又回头看了看,嬴纵孤冷的侧影好似一抹墨色嵌在了他身后的点点昏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