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沈苏姀倒没有发现,她朝嬴珞行的一礼,“听闻殿下这几日在规制焉耆降兵,只怕没有多久殿下手中便要出现一只强军,纵观窦阀、宁阀、西岐手上都有不可小觑的兵力,此番皇上将这些降兵交给您,往后殿下便不必担心这些了!”
沈苏姀眸光亮晶晶的看着嬴珞,此话涉及朝堂争斗,嬴珞含笑听着,眸光却是微深,“这些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沈苏姀眸光越亮,“是苏姀自己想的啊!”
她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那亮晶晶的眸子里盛满促狭笑意,左颊上的梨涡微深,看的嬴珞心头微动,沈苏姀的话却还没有说完,“不过好像只有三殿下一个人也不太好,听说申屠一脉的朝臣现在在朝中受制让三殿下也颇为难做,若是申屠府中也有一人能在军中为殿下铺路便好了!”
嬴珞看着沈苏姀,似乎没有想到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能想到这样多,沈苏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似乎是因嬴珞那锃亮的目光而觉得羞愧,“这几天皇上时而会去太后娘娘那边坐一阵子,似乎和太后聊了朝中之事,皇上走后太后偶尔感叹一二,苏姀很多都不懂,太后娘娘听着苏姀发问便给苏姀讲了一些,然后苏姀这才敢在三殿下面前班门弄斧了。”
沈苏姀如此一眼嬴珞眼底的暗色本来应该消散,可没想到他却更为眸光深刻的看住了沈苏姀,唇角一动似乎想问什么,末了却只是一叹,“祖母年轻之时曾辅政,对于朝堂上的事她老人家看的最为明白,往后,你有什么不懂得大可问祖母,或者来问我也可以。”
沈苏姀点点头,三殿下看了看她手中的香,“是去送给皇祖母的?”
“正是,最近太后娘娘身子时而反复,苏姀也不会别的,便多制一些新香拿进来让太后赏玩一二,算是为她解解闷吧。”
嬴珞身上还穿着朝服,听她这样说便也不好再耽搁,“那你快去吧,我还要回崇政殿。”
沈苏姀知道他自有政事需要处理不可耽搁,赶忙福身一礼告退了。
回廊之人本就只有二人,两人背向而走,待两人的身影都消失,转角处的花园中忽然走出两道身影来,安原兀自皱眉看着沈苏姀消失的地方,在他身边一身蓝袍的申屠孤正眸光沉静的站在他身后,安原愣了愣,“公子,刚才沈姑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安原本是随意一问,可抬头看到自家公子的眼神之时不由得一愣,在他心中,自家公子的眼神从来便是澄澈明透的,可曾看到过如此深重的模样?
安原不由的有些惴惴,“公子,沈姑娘刚才的话安原没怎么听明白,她是说皇上让三皇子殿下收缴的焉耆降兵以后就是三皇子统管了?沈姑娘说皇上经常和太后谈论朝政,不会是在讨论未来立储之事吧?这样说来,现在三皇子手中有兵,是不是意味着未来……咳……未来三皇子的可能性很大呢?”
愣了愣,安原又将声音压得更低,“可惜了,沈姑娘所言的申屠家中找一人为三皇子铺路却是不成,世子他根本就不可能……公子,沈姑娘应当知道世子不良于行啊,公子,沈姑娘她是不是……是不是指的是公子你?!她是在为公子你暗示三皇子殿下吗?”
安原为自己的发现而惊喜不已,本以为沈苏姀只是那么一说,却不想她竟然真的能在三皇子面前为自家公子说话,没有人知道她和自家公子相识,这番话说的那样不露痕迹,一点儿都不会让自家公子难堪,安原越想越高兴越想越兴奋,转头去看申屠孤,却见他仍是那一脸的沉静之色,眸光久久留在那沈苏姀身影消失的地方不移,似乎正在做什么重大决定。
某一刻,申屠孤忽然转身朝宫外的方向走去,“公子,贤妃娘娘这一次怎么说?您既然刚才也听到了沈姑娘说的话,那您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申屠孤蹙眉沉思并不答话,安原又挑眉分析起来。
“公子在府中与别个接触的少,这位三皇子不过也只是数面之缘,虽然沈姑娘这般暗示一二,可他也不一定能真的想到您的身上,不然的话,也只能听沈姑娘的,安原听说镇东军这几年一直驻扎在东海边上,秦人能上马上山可就是下不了水,很多人在镇东军最后都因为受不了晕船做了逃兵,海上的风浪应当比我们见过的江河要大的许多吧!哎,要不然还是等等看三皇子的反应,沈姑娘也说镇东军太艰难呢……”
安原自顾自说着话,一口一个沈姑娘沈姑娘好似已经将那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当成了自家公子的指路明灯,申屠孤听着此话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快,他微微的眯着眸子,抬眸一望,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气,就好像书上描述的海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