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国舅爷想要的是国子监祭酒的位置。
官家赵瑷同意了。圣旨下来以后,国舅爷就踏上了归程。同行的自然还有方笑世。
他们没有坐马车,而是骑马一路疾行。只是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越接近汴京,马行越慢。国舅爷开始与方笑世说起以前的事,在汴京外围遍布着他年少时的足迹,那时他顽劣不堪,经常掏出国子监。偶尔会拖上沈适,有时也找上厉行,杨玄一直都在,怎么逗都不笑,不过沾了酒话就会多起来……还有那时李伯纪如何如何严厉,他又做了多少荒唐事……
这么说起来,那些过往似乎也不再那么沉重。
然而马蹄却在缰绳的控制下欲行又止。
“我们走过去吧。”方笑世提议。
“好。”国舅爷一个字也没多说。
两个人扔下马走了几个时辰,终于见到了汴京。方笑世侧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国舅爷眼中的泪光。
国舅爷却再也顾不得伪装,眼里只剩下那青石砌成的巍峨城墙。
许多年来的痛与泪已经沉寂,却仍刻在骨髓之中。在那最坚固也最脆弱的城墙之上,曾经染着无数东明男儿的鲜血,他们死前的高呼仿佛也还响在耳边。就是这一个汴京,让无数人哭过、笑过,并为之倾一生之心血、付一身之性命……国舅爷缓缓跪下,抓住一把湿润的泥土。一种从血脉里透出来的战栗贯透全身,让他牢牢攥紧双手:“回来了,汴京……回来了,东明。”到了最后竟是失声痛哭:“东明!东明!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