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攸正要劝赵瑷立刻出发,却见国舅爷从房里走了出来,虽然精神还是不太好,可总算没什么大碍了。
稍作整顿之后,使团重新北行。这次走得有些急,经过汴京时天色尚早,于是没再进城,直接往北。
本来赵瑷为国舅爷安排了马车,可国舅爷没坐上去,独自骑马走在最前头。大概是病体未愈,平日那不离脸的笑不见了,反倒带着几分沉郁。走到日薄西山,天色渐沉,使团已远离汴京,再回头,连个隐约的轮廓都瞧不见了。
赵瑷将使团安顿好,又去看国舅爷。国舅爷精神好了起来,笑着说:“世子,你来了?”
赵瑷问道:“国舅没事吧?”
“好多了。”国舅爷脸带歉疚:“倒是耽误了大家这么久。”
“接下来走快些还是能赶上的。”赵瑷宽慰了几句,又去处理使团的各项事务。
国舅爷闭起眼想歇息,翻腾的思绪却越来越纷杂。他走出房门,缓步走到回廊尽头,屋角铎铃随风生响,犹如远处传来的梵音。
这河南东道落入狄国之手已有十年,十年以前,先帝赵徵信道尊道,民间到处是符纸、卦盘;如今狄主推崇佛道,民间又是另一番光景……变了样啊,都已经变了样。
纵然挥师北上,取回的还是东明疆土吗?北地的东明百姓会欢欣鼓舞地迎纳朝廷大军吗?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