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有个女奸细,你可知道?”
他一边走向她一边用那莫测的语气问她,夏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连带着呼吸都紧滞起来,他一步步的靠近,她一步步的退后,直到噔的一声,她的背脊抵在了身后的药柜上,万俟晔忽然便欺近了她——
他抬手,落在她肩上,摸到那湿透了的衣裳,忽然狠命的向下一扯!
她身上本就只有那一件袍子,如此被他一把扯下便露出了圆润肩头,分明是一片黑暗,可是夏苏觉得他肯定能看见,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那一处露出来的肩,她动作缓滞的想将落下去的衣服拉上去,可还未抬手,他的手已经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骨节分明的指骨卡住她的喉咙,夏苏只觉得喉间一疼,下一刻呼吸便彻底的卡了住。
“谁给你的胆子入我曦军大营?”
他的话带着沉沉的戾气,他是曦朝唯一的太子,更是曦朝未来的皇帝,生杀予夺,执掌皇权,不论是在战场上还是朝堂上,任何一个对着曦朝江山有所妄图的人他都不会放过,哪怕眼前之人救过他的命,哪怕他曾经对着人欣赏万分!
“你的主子是谁?所图为何?”
她一直知道他手握大权,却不知原来他的手竟有这般力气,他微微一紧,她便连呼吸都成为奢望,她分明可以在他一出手的时候就反击,凭她的身手和速度,加上这黑暗的帐篷,她想逃出去都不是难事,可她没有,在他捏住她脖子的那一刻,她竟是心甘情愿的送上她的性命——
“以为本宫不会杀你?”
夏苏脸涨得通红,胸腹之间满是涨疼,一双眸子大睁,却终是咬紧牙关连一声哼哼都不曾有,她不知该说什么,她没有主子,她亦没有所图,她觉得……他不会杀她!
或许是他想错了,见她不说话他的手愈发加了力道,夏苏只觉得眼前的黒不是夜色的黒,眼睛快要睁不开,脑袋涨疼昏沉,双脚好似已离了地,生死一刻,她竟还能露出两分讽笑……她到底是想错了!
万俟晔的手越收越紧,黑暗之中无人能看得清他的眸色,他并非没有亲手要过别个的性命,可这一次,他知道,他一点都不果决,更可笑的是,他竟然为了眼前这人冠冕堂皇的骗了他的士兵,他可是堂堂当朝太子!
万俟晔深吸口气,她为何不反抗为何不说话?他甚至有点希望她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好让他放过她,可是她没有,对于那些没有价值的俘虏来说,他通常只有一个处理方法。
滴答——
迫人的静默之中,轻轻地一声响,随之而来的还有他手背上的一抹凉,万俟晔眉心狠皱,女人都习惯用眼泪做武器?
夏苏不曾抵抗,只睁大了一双眸子看着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万俟晔不知怎地就看到了那双满是痛苦看着他的泪眼,他心头一滞,忽然想起了似乎许久之间也见过这么一双看着他的眼睛,手不知不觉就松了开!
夏苏直觉喉间疼痛一减,整个人无力的从柜子上滑下去,黑暗来临之前,她只感觉一双手将她搀了住……
夜尽天明,当黎明的第一抹晨光破云而出之时封城带着他的人马回来了,当然,他们一行并无所获,万俟晔正在中军大帐等着他,同在的还有诸位将军。
“请殿下降罪,封城并未寻到那奸细踪影!”
万俟晔靠在椅背上,微垂着眸面色并不如何好看,见封城一脸自责眸光微黯,“本宫知道你已尽力,既然没有追上那便暂且放过那人,一个奸细,成不了大事,起来吧。”
万俟晔本有安慰封城的意思,却不知封城却是跪地不起,而后面色一肃道,“殿下体恤末将感激不尽,只是末将以为那奸细根本未曾逃出大营去,末将适才回营之时在西边马厩的方向发现了一道踪迹,昨夜那奸细定然是御马而出,可是最后那马蹄踪迹竟然是再入了大营,既然昨夜在外面未曾发现有人逃窜的痕迹,末将想,那奸细大抵仍旧在营中!”
封城一语立时让在场诸人面色微变,万俟晔挑了挑眉,“昨夜整夜彻查无果,若是那奸细还在营中,他该去了何处呢?”
封城面色更是慎重,又是磕了个头道,“昨夜是封城失职,只查了那些人外出未归,却并未查他们的身份,想必那人回营之后回了营帐之中,而她周围的战士未曾发现罢了,待末将下令检查之时又被她蒙混过关了!想那奸细在营中潜伏如此之久,自然有的是法子瞒过我们去!”
万俟晔换了个倚靠的姿势,闻言又问,“既是如此,那封将军现下打算如何重新检查呢?”
封城双眸微狭,带出一抹狠色来,“脱了衣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