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侍女一边为夏侯璇玑着大裳,一边看着镜子里的夏侯璇玑回话,“并不知是为何而来,可是那表情却不甚好看。”
“哦?”
夏侯璇玑挑了挑眉,复又净手净脸,随即又落坐在梳妆台之前由着这粉衣侍女的一双小手为自己着装,唇角微抿,她的眉心皱了起来,“表情不甚好看是何意?难道苏璃未曾得手?可真是浪费了我的宝贝。”
粉衣侍女听见她这般娇憨慵懒的嗔怪不由得也生出两分笑意来,却是不敢轻易接话,待一切都收拾妥当,那粉衣侍女正要传膳却是被夏侯璇玑阻了,她面上带着妥帖的笑意,着了桃花妆的面容千重妩媚万般风情,紫色的衣袂随着仪态万千的步子轻荡,开口的声音却是分外的清泠,“到底是东海王,不好太过轻慢。”
话音落定人便走出了内室,粉衣侍女闻言立时跟了上去。
夏侯非白依旧是一身天青色的衣袍站在花厅之内,长身玉立的身影定在窗棂之前,眸光落在了那茫茫无际的海面之上,清晨的碧海蓝天实在是叫人赏心悦目,可是即便再如何美好的光景此刻在他眼中也是黯然失色不知多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缓缓地转了身。
夏侯璇玑有一双灵动的碧色眸子,除此之外周身上下的一切都和中原人无异,夏侯非白心知她是皇家嫡系血脉,可仍旧是诧异分明过了四百年她的样貌仍旧是未得大的改变,由此可见东周皇室在血脉传承之事上的慎重。
夏侯璇玑不是第一次见夏侯非白,眼前的男人通身上下好似都拢着一层悠然白雾,她看不清摸不透,这样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觉得危险,可是此时此刻,她却一眼看出了这个男人身上的焦灼来,如此显而外露,到底因为何事?
不管是因为什么,夏侯璇玑面上仍旧是妥帖的笑意,走进花厅之后方才樱唇微启,“东海王久等了,下人不知礼数怠慢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分明是东周人,却将中原的礼数运用到了极致,夏侯非白同为夏侯一脉,不经有些好奇当年东齐的开国诸侯王夏侯胥是如何将东海对岸的国土握在了自己手中,在他看来,夏侯胥之所以将这个东家命名为东周,只怕是有与周朝遥相呼应的意思在,夏侯非白半狭了眸子,眼底的幽光闪动,表情看上去并不比往常亲和润透。
“她在哪?”
简单的三个字让夏侯璇玑的心头一讶,饶是如此面上却是分毫未露,她转身坐在主位,抬手一请,“东海王可是在问苏姑娘?”
夏侯非白并不落座,仍是将眸光落在夏侯璇玑的身上,夏侯璇玑见她如此不由得掩嘴一笑,眸光上上下下的在夏侯非白身上掠过,眼角眉梢都带着兴味的妖娆之色,“东海王既是来了,倒是置国家大事于不顾,反倒是只问苏姑娘一人,怎么?难道在东海王眼中,曦朝之事竟是比不得苏姑娘?”
夏侯非白并不动怒,唇角微抿的样子虽则不显丝毫的怒色,浑身上下却都透出两分无形的锋芒来,只叫人觉得一股子迫力迎面而来,夏侯璇玑微微一叹,“不瞒东海王,昨夜风雨颇大,苏姑娘并未来我这里。”
夏侯非白眉心微皱,眸色不由得一深,夏侯璇玑见她如此不由得挑了挑眉,见夏侯非白不说话不由得唇角微抿着道,“东海王若是不信,大可搜船——”
夏侯非白眸光扫过夏侯璇玑面上,眸色陡转之间转身便走。
“东海王且留步!”
夏侯璇玑站起了身,面上笑意略消,眉梢眼角带出了与那妖娆艳色并不冲突的锋利,“本宫不管东海王与苏姑娘如何,只想问一句,贵朝皇帝陛下预备何时结束这乱局?中原之上皆以为我东周乃是虎狼之国,人人得而诛之,实在是叫本宫好生委屈!”
夏侯非白眉心略簇的止了步,转身看向夏侯璇玑之时的眸光带着如针一般的的利色,“公主所求并非是中原美名,又何惧与此?”
夏侯璇玑微怔,忽而又是一笑,“也对,只要贵朝皇帝陛下能应我所求便可。”
夏侯非白面上善意颇淡,闻言脚下不停的往外走去,夏侯璇玑看着夏侯非白的背影眼底闪过一分暗色,略有两分郁郁,旁里站着的粉衣侍女见她意兴阑珊,赶忙的上前请她回内室用早膳,才正要动身,外头忽而有人影一闪,夏侯璇玑一个眼色,那粉衣侍女便走了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上便多了一份信报。
夏侯璇玑看到那信报眼底幽光一缩,一边接在手中一边往回走,二指宽的信笺之上字数寥寥,内容却是叫她有些意外,微微思索片刻问那侍女,“曦朝一共有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