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云曦越看眉心皱的越紧,这些折子当中有走明路来的明折,也有宋涯等人送回来的暗折,明折便罢了,暗折却是除了万俟宸之外谁都看不到的,夏侯云曦的面色渐渐深沉,眼底随即沁上似夜色一般的浓黑,脑海之中思绪万千,汇集在一起却是一个她不敢相信的念头,桌案之上的茶已经凉透,窗外的月色已经被一团阴云遮了住,夏侯云曦转头望出去,一颗心缓缓抽紧,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轻几分。
宋涯最后一封折子是在两个月前她刚生下万俟晔之时所上,上面写着东周求和之意甚浓,且还附上了东周公主的短函,寥寥数笔,那位素未谋面的东周公主虽然未加赘言未曾讨好,可言语之间的恳切之意分明……
宋涯自那之后再未上折,抑或是上的折子被销毁从而未入殿中省藏阁,后来宋涯便被抓起来为质,到现在还在东周营中,而后有关东周的折子俱是从兵部而来,便只是些寻常战报了,东海与长安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加之此前东齐隐世之态,现如今朝中诸人对东海之战的了解无非是这些折子,若是有人在其中作假,旁人根本是一时难查!
东周和谈宴上的刺客身份为何他和近前重臣俱是心照不宣,最后却仍是推到了东周身上,和谈遭遽变,东周忽而掀起战事,他先是不管不顾,任满朝臣子妄议东海之事,后来在两府相争不下之时遵从中书门下之意遣使和谈,且所派之人乃是最为和大家心意的东海王,中书、门下因他此举恩怀不已,谁料东海王未至东海东周便宣战,其后便是中原各地皆反和东周的势如破竹,诸路大将尽数出动前去平乱,东海之战便非他不可,可他若是御驾亲征朝中又无人监管,如此四面楚歌之境只好将在朝中、军中有些余威的她扶上了皇位——
月色早就西移,夏侯云曦手脚冰冷的将桌案上所有折子齐整好,而后连丝履也忘了穿便往龙榻走去,明黄色的罗帐一层层的在她身上面上拂过,她却木怔怔的连手也不抬一分,上了龙榻合着中衣而躺,身上盖着明黄锦被,她却只是睁着眸子看着帐顶,其上繁复交错的龙凤之纹已经叫她不知看了多少遍,此刻瞧在眼中却仍是缠乱一片!
不知看了多久,夏侯云曦深吸一口气面朝里侧睡去,夜色深重,她早该歇下,可此刻脑海之中却蓦地闪出千千万万的思潮,她紧紧的闭着眸子,仍是经不住眼角微湿——
如梦似幻的迷雾缓缓散尽,分明是寒凉秋意她身上却好似有火升腾,沁凉的丝缎从她光裸的肌肤之上缓缓滑下,一股熟悉的气息蓦地笼住了她,夏侯云曦深吸一口气,那一双带着剥茧的手从她的脚尖开始一路爬了上来,脚踝,小腿,膝弯……那指尖带着刺儿,走到哪里哪里便被他勾出火来,胸前一麻,颈上一热,一道温热力量蓦地贴上了她,夏侯云曦咬紧牙关喉间抑不住的发出一声低叹,双手下意识的往那精瘦腰间揽去,立时有灼热的唇舌缠了上来,将她的呼吸也一并夺了去!
明黄罗帐被夜风撩起,搅乱这一室的春意弥漫,一路缠绵一路辗转,耳后濡湿、颈下火热、胸前酥麻,周身尽数被他膜拜,夏侯云曦不知身处何处,只觉浑身上下着了火一般的热,将她的心也熨的滚烫,双腿被抬了起来,悬悬的落不到实处,小腹之内似有灼烫,又好似空茫茫的一片,夏侯云曦有些喘,心中盼着望着,只想叫他快些!
他缓缓地蹭了上来,抵着她厮磨,一圈圈的叫她身段娇软似水,夏侯云曦无力的叹无力的吟,妩媚的眼娇艳的唇尽数为他绽放,他似是爱极了她的模样,复又低下头来噙住她的唇唤她的名,一声声的带着暗哑与灼热,叫她心头漫上绵绵情意,心甘情愿的被他揉碎,腿弯勾缠腰身微弓,他终是抵不住她的缠媚腰身一沉压了下来!
是梦……
骤然睁眸,夏侯云曦气息略重面颊微红,周身上下薄汗淋漓火气未退,她两手紧紧攥着那明黄锦被,整个人怔愣愣的似是回不过神来,夜色涤荡,消尽一室春浓,不知过了多久夏侯云曦才缓过神来,她转身往身边看去,旁侧的锦榻之上空空如也,满室寂静之中只有她独身一人被那欲火纠缠,夏侯云曦心头惶然空茫,伸手往身下一探,竟然……
即便室中只有她一人她还是好似被烧着了一般浑身发烫,羞窘与懊恼叫她猛的闭上眸子,咬紧了牙关只想低咒出声来,她,她竟然做了这么个梦……窗外夜色依旧黑沉,却又恍惚可见天边一抹隐隐透白的亮,夏侯云曦知道这是黎明将至,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攥着身下锦被的手青筋毕露,眼底却泛起两分茕茕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