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云曦今日里本就只是来面见内廷宫人,并非是要做出什么变动,所有人都已经拜会完毕,她这般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即便如此,她皱着的眉头还是让底下人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
夏侯云曦眼底薄光闪动,眸光扫过去并无一人敢于她对视,正在此时,钟能的身影出现在了宁芷殿的侧殿门口,钟能看着坐在玉座上的夏侯云曦欲言又止,而一些有眼色的看到钟能出现的那一刻心中不由得一凛——
夏侯云曦也看到了钟能的出现,他的身影已经出现第三回了,她不由得眯了眯眸子看向殿下诸人,“诸位一直以来尽心与内宫事物,本宫十分欣慰,既是新朝,诸位便呈一份述职文书上来,院司利弊皆可敞开言论,本宫将择优予以重任,诸位莫要叫本宫失望!”
夏侯云曦一眼底下众人面色微变,却仍是伏地拜礼接了这懿旨,夏侯云曦见此便状若满意的挥了挥手,这才转身向着侧殿而去,钟啸留下善后。
钟能看到夏侯云曦便是一个恭敬大礼,起身的时候便带着笑的道,“皇上眼见的娘娘坐了这样久担心不已,这宁芷殿不常用,现如今里面寒气重着呢,皇上着人熬好了药等着娘娘,娘娘您小心着……”
夏侯云曦并不是非常习惯太监的侍候,西夏可没有内侍的规矩,可是她甚至中原几百年来皇室传统,此刻不过也只有谨持自身罢了,钟啸心中自然是奇怪,却不敢也不会多说什么,侧殿之外放着一副肩舆,正是前来接她的。
回到椒房殿的时候万俟宸的人竟然在内室榻上倚着,见她回来了赶忙迎上来,“不过是去走个过场,怎地用了这样久,母后留下来的人现在尚可能用,后宫诸事有钟啸在旁帮衬你也不必心烦,诸事有我便是了。”
夏侯云曦借着万俟宸的手上了榻,此时已经微现暑意,屋子里却不能放冰,连带着万俟宸都要跟着受热,夏侯云曦让灵儿上茶,一边轻声道,“你若是要我在这里乖乖的躺四个月那定然是不能的,你自去忙你的前朝,后宫有我呢。”
万俟宸一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一边倚过来给她打扇一边道,“不管是前朝还是内宫都急不得,你且安心养胎,再没有比你们重要的了。”
夏侯云曦如何不明白这个理儿,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分寸的,却是知道不应下他不会安心,所幸便也点了头,万俟宸这才缓了口气,这方又来好好的打量她今日里的妆容,她果然着了大红色上身,那滟泽张扬的颜色落在她身上一点儿也不突兀,反倒将她眉宇之间的凌烈英气淡去了不少,三分妩媚七分贵,真真的变了个人一般。
夏侯云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转着墨瞳一问,“今日里何以这样早就回来了?外面的诸事可都定了?”
万俟宸知她心思,却是转手就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可动了?”
夏侯云曦听他如此一言立时便想起了昨晚上那旖旎之时的一动,登时面颊上就染上了轻微的红,看他倾身趴在自己身前想去听一听的样子,一时之间连声音都软了下来,“就是昨晚上那一下。”
万俟宸立时皱了眉,竟还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腹呢喃,“该动的时候却不动!”
夏侯云曦闻言面色更红了,生怕他再落下手去忙一把抓住了他的腕儿,“不许浑说,或许孩子这会儿什么都能听得到……”
万俟宸挑了挑眉,“若是听得到我便要好好训他,做什么如此折腾母后?”
夏侯云曦心中微热,他这阵子见她极少,在长乐宫之时早出晚归已是见不到,更别说她搬去东海王府了,他每每从宫中出来到王府,第二日一早再进宫,连番着来不知道少睡了多少时辰,夏侯云曦劝了许多次他才稍减了时间,这么一来二去的他们能真正说得上话的时候就更少,可是她的一言一行只怕他都知道的清楚,纵然她从来未曾在他面前说什么,纵然昨天晚上她装的很好。
夏侯云曦已经连续大半个月吃不下东西了,那些汤汤水水倒是能喝,可是一喝便不能再吃,吃了便要吐,这一次连那神奇肉干也没了法子,早前从大梁带回来的都吃完了,去要了方子现做的又不是那个味道,一来二去便是止不住她的坏毛病了。
“他哪里知道这个?”
夏侯云曦轻声咕哝,引得万俟宸“啧啧”一声,“两番言语前后不一,你到是会为他开脱,我可不会轻饶了他。”
这边厢灵儿上了茶,夏侯云曦已经笑起来,“如何不轻饶,要打还是要罚?”
万俟宸睨了她一眼,“既要打也要罚,打自是打他,至于罚……也只有让她母后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