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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云曦不由得握紧了自己的双拳,公孙慈再上前几步,绕着她继续道,“不过,姐姐享受这些荣华富贵的时候,坐在那至尊之位的时候,可曾有过那一点点的不安?”

夏侯云曦痛苦的闭了闭眸子,终究还是明白了公孙慈此举,公孙慈似乎十分满意她的表情,她又换上此前那天真模样,笑着道,“姐姐可知道太后娘娘为何忽然病逝?啧啧,说起来也怪阿慈,阿慈出嫁之时留下一株佛手莲给太后娘娘,大抵太后娘娘对我心有歉疚,她对我那佛手莲可好了,不过我忘记告诉她,那佛手莲里面被我沁了毒……”

夏侯云曦猛的看向了公孙慈,公孙慈笑意更甚,“只有那毒太后娘娘也不一定会死,可是坏就坏在阿慈不懂事,竟然将二哥对大梁的心思写信告诉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这一声最在乎的不过是这大梁,这一气之下不就……”

夏侯云曦眸色深沉无比,看着公孙慈的模样不知是痛多一些还是怒多一些,公孙慈却是淡然的许多了,忽然之间她面色一苦,“哎,阿慈知道此事做的欠妥,不过姐姐就原谅了阿慈吧,阿慈说过不嫁,可是他们硬要我嫁,嫁了过来却又不让我活,怎么办呢,只好委屈姐姐了,姐姐只怕是习惯了自己的身份,便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分量,可在阿慈眼里却不是,姐姐不信,我们就看看——”

081计见赵晟,宫中偶遇

帝国历四七九年的第一天,晨起之时窗外有山鸟啾啾,夏侯云曦换上干净裙裳,用早膳的时候玉瑾和玉质对着夏侯云曦行了个拜年礼,夏侯云曦考虑到现下境况,不由得也是一阵哭笑,她没带钱银,只好将耳朵上的两粒耳珠给了玉瑾、玉质,二人还要推辞,她却是不再言语了。

玉瑾玉质笑意盈盈的接了,待夏侯云曦用完早膳这才有时间出门看看这千重宫,一路走出内室,穿过院子,在走出殿门,冷冽的空气便沁了周身,所幸公孙慈未曾在吃穿上苛待与她,一件雪色的狐裘大氅加身,倒是什么都不怕了。

千重宫地基极高,因此看出去的视野便广,这本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唯有最靠近梁都城的山峰最是奇秀,这千重宫大抵因此在坐落与此,夏侯云曦站在殿门之前凭栏而望,雪白的冷气雾霭铺成着从山脚下一路延伸到了那巍峨的城郭之中,夏侯云曦目算一番,从这宫里到那梁都城来回只怕不到两个时辰。

正兀自沉思着,耳边却响起了袅袅钟鸣,夏侯云曦从此地左右看去,只在一处山坳之中看到了一抹袅袅炊烟,那钟鸣也是从那里来,想必是这山中有佛寺存在了,而公孙慈绝不会无故出宫,大抵或许是借着这个缘故。

夏侯云曦动了动脚步,待刚要顺着阶梯走到那殿前的雪地之中去,回廊的拐角处募得出现了两道侍卫身影,她无奈一笑,只得退回来,又左右看了看,却是不曾发现萧玉楼的身影,她想了想,转身问玉质,“随我一起来的人去了何处?”

玉质眼眸大睁,想了想才指了指远处那朦朦胧胧的梁都城,夏侯云曦心中明白是被公孙慈带走了,心中不由得稍定,相比公孙慈来说,萧玉楼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实在是危险的多,既然不能出殿门,那想出宫在这山中走一走就更是不行了,夏侯云曦只好又进了殿内。

千重宫的院落显然是因为经年无人住所以疏于打理了,她从这宫墙之上看出去,各式飞檐斗拱并不少,显然此宫群规模不小,可偌大的宫闱也不过是她住的主殿看起来新一些,其他的地方大都有些陈旧,夏侯云曦看了看左右,终是顺着一条回廊走了过去。

公孙慈现如今乃是大梁皇后,那些黑衣骑士,包括现在玉瑾玉质都是她的人,可是她刚来大梁不过一年多,且本身没有太多势力,这样算起来她现在能用的人只怕也并不是那么多,再加上此前她在朝堂上弄出来的动静,虽然有过风浪却到底不大,所以她也并不是全无掣肘,而在大梁,唯一能掣肘与她的人除了赵晟还有谁呢?

公孙慈说赵晟不会投降,这样想来倒是说得过去,在云宋柳家见到他的时候他是最为反战的人,讲求中庸之道,虽则爱民如子只怕还是最为看重大梁皇室传承,让他称降便是将祖宗基业双手奉上,他不称降自是常理。

“上位者只看到自己的光芒,却忽视了万民的愿望。”

夏侯云曦不期然的想到了赵晟此语,她看起来从容的闲庭信步不由得就是一顿,随之眉心微蹙,能说出这样的话,赵晟或许并不会那么坚持——

玉质玉瑾跟在夏侯云曦身后,周围暗处更有许多双眼睛落在夏侯云曦身上,夏侯云曦明白自己一言一行只怕都会入了公孙慈的耳,面上自是更为不动声色,她不由得继续迈了步子,此时已经是深冬,大梁的天气更为肃冷几分,中庭原本种下的花卉此刻尽数凋谢,只剩下枯枝败叶被素雪裹着,怎么看都是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