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有时间,该去看看皇後娘娘。」纳兰从贺兰手上接过睡熟了的孩子,转身又递给了乳母。
「纳兰,你这是在赶朕?」
「臣妾不敢。」纳兰嘴里说著不敢,面上却见不著半点惶恐。
「从你封了贵妃开始,对朕就这般不情不愿,若换了别人,怕是早死上千百次了。」「皇上,臣妾的心早已不在这红尘,您是明白的。」「可你还是放不下熙然不是?不然你不会为朕生下皇子,更不会留在朕身边苦口婆心。」贺兰苦笑著道。
「只可惜也因为皇上,他和我,倒变得生疏了。」纳兰叹道:「熙然的心结太多,他那心到底是凉了还是死了,我也瞧不准,皇上就自求多福吧。」「再等段日子吧,慕容那老家夥最近私下动作不少,熙然表面上故意装糊涂,怕是真正要开始行动了。」「那皇上呢?就一边冷眼看戏?然後坐收渔翁之利?就跟当年慕容家陷害楚氏一族一样,待尘埃落定,再一道圣旨让人再无天日?」纳兰冷笑著:「皇上,纳兰能懂的,熙然更是清楚明白,你道他为何和我疏远了?不是因为臣妾有了皇子,更不是因为臣妾这贵妃的头衔!」纳兰看著默不作声的贺兰,终是放软了语气,「当年出征前,他来找过臣妾,那日他对臣妾说了三个字──『对不起』。」看著贺兰瞬间僵硬的表情,纳兰转身走出了御花园,徐徐的声音还是传进了贺兰的耳里,她说:「皇上,他心里什麽都知道。」天承明治十年,夏。
慕容丞相因私通南昭意图谋反一罪被斩,牵连九族,上百条人命,瞬间流成血河。
据闻,当今皇後娘娘亲自监刑,待黄昏後回了坤宁宫,竟一下大病不起,硬生生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渐渐恢复过来。
民间传说那是皇後娘娘被杀戮之气煞到,才坏了身子,却不知当一个人血刃仇人,那种紧绷的心弦忽然虚脱後,会是怎样的脆弱。
而在皇後病倒的一个月里,皇上只去看过皇後一次。
那日出了坤宁宫的皇上脸色惨白,隐忍的汗珠密密在额头,而牢牢护住左臂的右手,衣衫里沾著点点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