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暖冬恍然大悟,“哦!我以为狗眼只是看人低,原来看东西也不高呀!”
三兄弟稍一琢磨扑哧笑了起来,把书童气的脸色发青,似是受到莫大侮辱般指着武暖冬颤抖的痛斥,“粗俗、野蛮、愚昧……小小年纪牙尖嘴利的……”
话音未落,武秋止冷笑一声,平素温和的眸光里闪过戾色,和两个哥哥默契的一同上前逼近书童。
武行舟摞了摞衣袖,威吓道:“再敢口出秽语,我们兄弟三人拳头不是吃素的。”
“有你这么一个书童也配称的上最好的书院,即便有银两,我们也不屑上你们书院就读!”武秋止拉过两个哥哥,在书童略显惶恐和轻蔑的表情下,扭头就走。
武暖冬大失所望的跟着三个哥哥,没想到看起来很靠谱的罗掌柜竟然介绍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地方。
四个孩子没听到关门声,反而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唤着,“几位留步!”声音轻缓儒雅,随之大门打开,走出一位二十四五岁的灰袍男子,男子书生装扮相貌平常,温和的眉目是脸上最大的亮点,整个人看起来很舒服、很亲和,给平淡的五官增色不少。
男子疾步出门,先是跟四个孩子表达了歉意,后又训斥了书童几句,或许是平素为人过于谦和,书童不以为意的垂下头抱怨着,“少爷总是不计较钱财,咱家都快断粮了。让小姐知道又该骂小的不顶事了。”
男子脸色一僵,想到自家小妹的冷脸唠叨和最近的境况也有些为难,打量着武暖冬四人的衣着打扮又实在不好意思张口谈束 问题。
看着男子温温和和的笑意渐渐逝去,一张白脸慢慢憋红,武暖冬还真觉得挺有意思,虽说书童有点不是东西,可这夫子应该是个有善心的正直书生。
武秋止上前一步,“夫子有礼,我家兄妹四人听闻尚文私塾拥有镇上顶好的夫子,所以特来求学,之前私塾是一月一两束 ,不知如今有无增减?”
武行舟取出四两银子双手递给了男子,后面的书童眼一亮,抢先一步替男子接了过来,眉开眼笑的说:“够了够了,我们尚文私塾可不会随随便便给学子加银子,说过一月一两就是一月一两。”
男子的脸更红了,即便对于书童这种见钱眼开的态度很不自在,想到家中困境倒也不是迂腐之人,轻咳一声,“进来吧!”
第五十七章、进学
潭涂指导四人先在孔老夫子的牌位前恭立、磕头,再受了他们的作揖的拜见礼,算是正式拜了师,尚文私塾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启蒙教育的蒙学堂、一个是有望考取功名、年纪也偏大些的尚学堂,原本按照武家四个孩子的年龄本该分到蒙学堂先学些识字等简浅的知识,可潭涂记得武家孩子谈吐有序,不像是没入过学的,便额外问了句。
武行舟和武秋止学过四书中的论语、孟子和五经里的诗经、书经,以及孝经,剩下的两书三经曾经简略的读过。武夏至平常顽劣了些许,肚里其实也有不少存活,至少论语和诗经学而未忘,其它的早就随着逃荒丢到脑后了。
别看武暖冬懂得不少,但是对于四书五经还真不如几个哥哥,除了论语和诗经稍有涉及外,别的连碰都未碰过。
随着测试,潭涂大吃一惊,武行舟虽也不错,却顶多算是优秀,而武秋止足以称为小神童,随便抽出一篇即可朗朗背诵,连着曾浅读过的一些书籍中的篇幅也能背出一二,着实令潭涂高兴不已。要知道童子科,凡十岁以下能通一经及孝经、论语,卷诵文十,通者予官;通七,予出身。童子科又称神童科,若予以出身便可同秀才般减免赋税,甚至可以入朝为官。
当下顾不得许多,潭涂命书童取来笔墨纸砚,又开始兴冲冲的考核武秋止书写功底,并且出了几道题。不出意外的,武秋止全部答对,甚至还加了不少自己的观点。
武夏至连连乍舌,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弟弟,像是头一次认识,“三弟,你……你是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武秋止腼腆一笑,“你们农活忙,我在家闲来无事便借了小叔的书,翻来覆去的读几遍便也牢记于心。”
原先的村落没有正经八百的私塾,只有一位乡下修养的老夫子在村里弄了个学堂教孩子们识字,武秋止身体不好,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课,老夫子只道武秋止爱读书并未多留意这个病弱的孩子,没想到他竟能融会贯通、自学成才。
潭涂经过和武家孩子的交流方知他们是逃荒而来,学业荒废了小半年,再一次赞叹起武家人的天赋。
武秋止也觉得有些怪异,之前他的记性是不错,可远不如最近。那些曾经读过一遍的文章书籍仍能徘徊在脑海里,隐隐留了印象。而背诵过的更不用说,仿佛深刻于心,不假思索的便可咏诵。脑袋像是一下子开了窍,一些问题更能看到深一层面,心性也比从前更稳定。
难道身体好了,连带着脑筋也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