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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脸色更苍白了。

「你的叫喊声很痛苦,我听得一清二楚。」仿佛没有看到凌忆珏因痛苦而扭曲的五官,靳天尘自顾自地说,「告诉我,你是谁?为何凌不羁如此在意你?」凌忆珏如置冰窖,双耳失聪了,已经听不清靳天尘的问话,他只知道,自己在痛苦地承受凌不羁的虐行时,这冰晶般的男子就站在屋外,听到了他痛苦的呻吟声,却冷眼旁观!?

「啊——」他捧头,放声大叫。

见他失控了,靳天尘微蹙了下眉,扬高手,对着凌忆珏的脸,狠狠地刮了一记。

「啪——」

左颊红肿了,神志却也清醒了。

凌忆珏死死地瞪向男人,恨他的冷酷!为何……连发泄的自由都不给他?

凌不羁是这样,这个男人亦如此!

「你是谁?说——」靳天尘再一次发问,声音冰冷依然。

凌忆珏惨笑,脸上的恨意不减。

「你……希望……我是谁?」一开口,嘴角便溢下血,他抬起血迹斑斑的手,慢慢地擦着嘴角,却不知越擦血越多。

「不要跟我打哑语。」靳天尘一把捉住他的手,凌忆珏吃痛,呻吟出声。「说。」胸腔内的恨意莫名地更堪了!凌忆珏嘶吼:「你为何不去问凌不羁!问他不是更快!我是谁?我是谁?五年了,我每天都在问自己是谁……你问我我是谁……呵呵……我是鬼,是一只早不该存在的鬼啊……」正如凌不羁所言,他就是一只不该存在世间的鬼,从被父亲占有时,便该咬舌自尽!为何……活着的是他?为何……恨他的凌不羁没有杀了他,仅是把他囚禁了?

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子,他过得恍惚,常常一转身,便自问,为何仍活在这世间,活着有何意义?

喜欢爹爹……爱爹爹……可是……不是那样被他对待啊!也许是他太小,不懂何为真正的爱,只是依恋父亲,贪婪父亲的温情,当父亲真正亲近他时,他害怕了,恐惧了,最终……父亲弃他而去! )同样爱父亲的凌不羁憎恨他,在父亲去世后便报复他,先是每日每夜地占有泄恨,腻了,就弃他于冷院。 <| ,0bq)|从此,他与世隔绝。隔着一扇锈了的铁栅门,看一个个失宠的美人走来走去,哀叹世事无常,怨薄情寡义,曾经的山盟海誓,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一触即消逝。

「你恨凌不羁。」从少年的眼里看到许多情绪,痛苦,愤恨,仇怨,悲伤,依恋,无助……初次相遇乍见的那抹温和的笑,昙花一现,已不复在。

恨凌不羁?凌忆珏怔怔,不解地望着冰雕般完美的男人。

「恨他,欲离开他的掌握?」少年太软弱,没有胆子杀了凌不羁,这便是他受制于人的原由。靳天尘扯了扯嘴角,讽刺一笑。

「……你……笑什么?」脱口而出,忘了害怕,忘了不堪,凌忆珏莫名地对男人的态度异常在意。满脸疑惑,隐隐一叹。

为何会对男人的印象如此深刻呢?他与他……不过是在冷院里,远远瞥了一眼,却已把男人的身影紧紧地记在脑中,末了情不自禁地画了一幅画。

靳天尘恢复了冰霜,他倨傲地低头看凌忆珏,冷冷地开口:「你要自由,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把自己交给我。」警觉地瞪着眼前这高贵的男人,凌忆珏不懂。他……为何帮自己?

自由——他向往自由吗?离开赤月堡,逃离凌不羁,一个人,游荡在天地,化身为一缕游魂……无去无从……好吗?如此便是自由?是自己所向往的吗?

「……你……你想要我做什么……」抱紧身体,自嘲地看看满身的痕迹,这些……全都是凌不羁留在他身上的印记,便是表面的痕消失了,可渗入肌肤下的,刺在心头的呢?

得到承诺,靳天尘缓缓地俯下身,凌忆珏浑身一僵,不知所措,然而靳天尘没有做其他,仅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却使他如置冰窖。

「不……」他激烈地想拒绝,男人已冷漠地站起,走出大门。

「机会,只有一次。」丢一句无情的话,离开了。

狼狈地坐在凌乱的衣服上,半裸的身子污秽,墨黑的长发交织黏湿。惶然失措的大眼怔愣地望向门口,直到那道清冽的颀长身影模糊消失,眼泪崩溃而出,蜷起身子,弓着背,埋在臂弯间嘶哑地哭泣。

秋风不解意,春绪拨乱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