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容家丧乐奏响,白烛常明。
竹青去了,她合眼时脸上也是带着笑容的,一如容沅瑾从小看到大的模样。
容沅瑾没哭,也许是连着一个月夜里蒙着被子悄悄把泪流干了,真赶到事儿上反而内心平静得出奇。
他这幅模样却更让游邪担心。
游邪片刻不离地守在他身侧,陪着他将前来吊唁的人一一送离,看着他一言不发地在厅堂上蒙着白绸的棺柩前跪立。
游邪抬手抚着他明显消瘦的肩膀,轻声道:“我去给相公弄点吃的。”
容沅瑾跪着没动,目光僵直地望着面前的木棺,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游邪暗自叹了口气,快步朝灶房走去。
等他端着饭菜从灶房出来,刚踏进院里,就听到了从厅堂里传出的呜鸣哭声。
容沅瑾憋了一天的情绪在空无一人的档口总算找到了宣泄口,厅堂的低泣逐渐变成了哭喊,裹挟着几分撕心裂肺。
游邪的步子顿了顿,抬起的腿还没迈过门槛又收了回来。
他坐在厅堂外墙侧包着白布的马扎上听着耳边的哭嚎,喉中愈发紧涩,却因自身无泪而难泄苦闷。
游邪合上双眼,后背倚靠着冰凉的墙面,突然心生悲凉。
百年之后我竟连一滴泪都不能为你流。
第11章 凉快
抵达慈安竹府那日是个阴雨天。清晨雨雾清冷,洋洋洒洒。
打湿的泥土将容沅瑾洁白裤脚染上了小片秽渍,他没在意,持伞立于马车前,扶游邪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