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夫怎么蒙着眼?”对方是个健谈的,之前就来过医馆几回,知道谢忱双目失明,“是在治眼疾吗?”
谢忱嗯了一声,低头给人开方子。
老头儿说他这身子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最后阶段要配合药敷,白天用布条蒙着眼,夜里每隔半个时辰换一次药。本来谢忱怕他老人家熬夜不好,想让阿笙来做,结果小孩儿撑不到半宿就睡着了,最后还是周柏来守着,白天也不给人看诊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做饭,吃饱了又接着补眠。
这样日夜颠倒地忙活了三个月后,谢忱已经能看见模糊的光影了,老头儿看他那一脸藏不住的高兴,让他别着急,还是要少看多休息,又给他蒙上了白布。
等到谢忱生辰这日,周柏大清早起来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坐在旁边看着他吃完,问他味道如何。
其实说实话做得有点儿咸,肉放得很多,葱花倒少了,跟老头儿平常做饭偏素淡的风格不太像。
当然味道还是挺好的,谢忱咽下最后一口面,点点头说:“很好吃,谢谢周伯。”
周柏笑他太客气,随口扯了几句皮,问他眼睛还疼不疼。
“不疼。”谢忱说,“昨晚有些酸胀,今早起来就好了。”
“嗯。”周柏看了他一会儿,“那把布条摘下来吧。”
谢忱指尖动了动,像是不确定,转头又问了一遍:“真的……可以摘了?”
“可以可以。”周柏说,“你不想摘吗?”
谢忱抿着唇,半晌才轻轻摇头。
他自然是想摘的。
只不过希望摘下来的时候,能最先看见他想了三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