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包扎完伤口没多久,当日夜里那人就发起了热。
阿笙跑进跑出地打水换水,谢忱跪在床沿给人擦身降温,忙活了好几遍,直到他额头的温度稍有回缓,谢忱才把阿笙叫去歇息,自己继续守着等人醒。
后来实在撑不住困,靠着床头迷迷糊糊也寐了过去。
这姿势睡得难受,床头也硬得硌人,没几个时辰谢忱就从梦里挣扎着醒了,恍惚间感觉脖子上冰冰凉凉的,也不知是什么,下意识就伸手去摸。
“别动。”
陌生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带着几分撕裂般的沙哑,却又冷得吓人。
——跟这块贴在他颈间动脉的刀片一样冰冷。
谢忱忽然反应过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估计是昨天处理完伤口忘了收走,现在倒被这人捡了用来威胁他。
“这是什么?好冰啊。”谢忱不打算硬碰硬,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微微转向那人,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你的伤没好,别自己坐起来啊,想要什么我帮你拿。”
萧珩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那漆黑的眼珠像是蒙了层灰,没有丝毫亮光,莹白的颈间也因为主人不知危险的举动被刀刃压出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抱歉。”他略微松了手劲,却没有放下刀片,“我怎么在这里?”
“唔,就是,”谢忱也没敢动,咽了咽口水,“你昨天在山上受伤了,被我们救了回来。”
“你们?”
“我和阿笙,阿笙是我的药童,我是大夫,昨天一起上山采药。”
“……”萧珩听着这句不太让人信服的解释,与那双看不见的眼对视片刻,终于缓缓放下了手,“多谢。”
“没事没事。”谢忱暗自松了口气,神色也轻松了些,“我是大夫嘛,而且这也不是白救,等你好了还是要收银子的。”
这话说完后谢忱一直没听到回答,等到快以为对方是没银子的时候,才听见那道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