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时病倒在床卧榻不起的,还有恒王赫连皓,只是,他这次病得更重了,听说连呕了几口血!
帝王亲临两府分别探望,回宫后却并未见有多高兴。他多么希望这是假的,是他们使的诡计,可他们为山有凤病得如此严重,加上奉命射杀赫连蕴澜之人的亲口禀报,真的是再无见到山有凤的丁点儿希望了!
那个惊世绝艳的女子!那个一身异香的女子!那个有治国之才的女子!那个能做出人间美味的女子!他的皇后!没了!真的没了!
虽是过年,宫中却毫无喜庆之感,整个京都都在黯然神伤中叹息着!
政治敏感度最高的京都市民,在正月和二月间无人办喜事,而这两个月,英俊而年轻的帝王完全冷落了整个后宫,每天批完折子后就会便服出宫 去天水居三楼独自饮酒!每次陪着他的,都是康王赫连 ,只是,人们再也见不到他那妖冶而颠倒众生的笑!
老丞相凤书祈也没了以前的精神矍铄,似乎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只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当他是真的老了!凤依萝感到既快意又有恨意,快意的是,最大的情敌自己死了,恨的是,谁都不曾看出,皇上对她用情居然这么深,人都死了,还为她戒欲数月,整个后宫全成了冷宫!这要是活着进了宫,还有别人的一席之地吗?
宇文正每天行尸走肉般在办公衙门里做事,整日整夜不归,当初发奋读书考取功名的所有动力都是她,如今她都不在了,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红着眼睛的杨赛娥和鲍有德不顾杜毅等人的拦阻闹到安王府,可门口的府兵根本不让进,佩着长剑的许青来到大门前,对两人道:“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我家王爷对凤姑娘一往情深?他愿意她为自己挡箭吗?他宁愿那支箭射中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凤姑娘!凤姑娘能为我家王爷挡箭,说明她也深爱着我家王爷,你们觉得她若泉下有知,会希望看到你们来安王府闹事吗?”
哭红了眼的鲍有德还在抽泣着,杨赛娥不再说话,许青又道:“我可以让你们进去,让你们看到我家王爷为了凤姑娘消瘦成什么样子。只是,若看到他已神思恍惚到无法出这个府门,请问你们是替我们这些属下安慰他,还是往他伤口上撒盐、使他的情况雪上加霜?如果是后者,那我请你们离开。”
杨赛娥沉默许久,终是转身走了。能让姐们儿舍身挡箭的男人,一定也是她爱极了的人吧?若她泉下有知,她一定会怪怨自己不懂她的心吧?
莫秋看着主子越来越苍白的脸、越来无失去血色的唇,决定背着主子向山有溪和杨赛娥说明真相,即使山有凤在阴间已听不见,即使他们不能帮着来开解王爷,但也不能让他们继续误会王爷、继续恨他!
打烊后的天水居里,山有溪、杨赛娥听完打骂都不走的莫秋讲完事情的经过,双双目瞪口呆!知道妹妹并没有死的山有溪沉默不语,可杨赛娥却很快爆发了:“你现在才来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家姐们儿已经死了!她是被你们害死的!若不是他赫连皓,凤儿会来京城吗?会发生这么多事吗?呜呜!”
杨赛娥边哭边骂:“他病重?他吐血?他该的!他欠我们家凤儿太多,他就该去地下陪她!”
山有溪满心复杂,可他不能说出真相,不能作凤儿的这个主,只是,等下次月圆之时,他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妹妹,如何做,看她自己的心!
而秘密回到密山的山有凤却发现自己怀孕了!算算日子,应该是在去北凝城后日日春宵种下的种子!
为她把脉的孙思夏不但不为她的未婚有孕感到羞耻,反而一脸兴奋,唠唠叨叨,左叮右嘱!
山有凤摸着自己的肚子,更没有婚不婚的觉悟,只有即将为人母的幸福和喜悦!
居然已经两个多月了,若不是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好像很久没来月事,若不是随口说了一下,若不是嫂子担忧她的身体为她把脉,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当娘了!
看着可爱的小侄女,想着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肉嘟嘟的孩子叫自己娘亲,唤真心真意愿拿生命来爱她的赫连蕴澜爹爹,山有凤的心里顿时一片柔软!二十二岁,可以当娘了呢!
“妹啊,要不你别回山里了,山上既没好吃的又没可住的房子,不如就待在这儿养胎吧,只要不出去,咱这儿现在可没别的旁人来!”
山有凤笑了笑:“山里比这儿好,嫂子不用担心。我今天就不在这儿留宿了,若蕴澜来了,你替我跟他说,我身子不便,得避他几个月,免得伤了孩子!”
孙思夏见她自己说着竟然破天荒地红了脸,打趣道:“他到快半夜才来,你让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跟一个大男人开口说这事?我看你还是自己跟他说吧,正好两人一起分享当亲爹娘的喜悦!”
两人正说着,山有溪回来了,见到妹妹,欲言又止。山有凤见了,问他怎么回事,他这才把莫秋的话复述一遍,临了道:“除了我跟你嫂子,所有人都以为你真死了,将军是服药假病,可皓公子,却是真病!”
山有凤像被雷击一般定在那里,半时不知道动!过了许久,眼泪才从眼中双双流下:“既然被毒箭废了双腿,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不跟我说!”
赫连皓,一个让她由爱生恨的人,却一直在暗中关注她、帮助她、守护她!她以为是自己当初识人不清,以为自己已经将他彻底淡忘,可此时听到这种真相,她才觉得自己的心原来是脆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