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想的出神,由此一贯机警的他没有察觉到一辆马车跟在他们身后,此时此刻正停在远处看着他们将顾嫣然送到之后远远离去。
江山楼之中早就生好了暖怒,此刻一片暖意,萧澈进门脱下身上的大氅交给子墨,看着屋里等着的几人挥手止住他们行礼的动作直接开口。
“怎么样?”
曾炜知道这句话是问自己的,当即站起身来,“请王爷放心,靖王的兵马尽数在盛京之外驻扎,明王的十万震北军没有接到他的消息不敢乱动,现在还在许城,城防营之中已经由我们的人接手,我们尽力而为不会让明王的消息送出去。”
萧澈的眉心有一道深深的纹路,似乎就是这两个月之中生出来的,听完曾炜的汇报面上也没有露出几分好看之色,倒是让曾炜心中一紧。
“禁军都在陈傲的手中,我要你保证宫里也要万无一失。”微微一顿,萧澈的眸子一寒,“我要让明王孤掌难鸣孤立无援,再过两个月,一切都会成为定局!”
“禁军布置的极为严密,陈傲也是个心思细致的,我们的人虽然渗透了进去,但是没有到达核心部分,一旦明王有什么动作,起的作用不会很大,王爷,您为何不——”
萧澈的眸光霎时间凌厉的转了过来,徐谦只觉得心中一凛,他是多年在萧澈身边的谋士了,萧澈虽然常常冷面待人,这般牟晗杀气的看着他却是极为少见的,他连忙起身低头抱拳,“属下逾越了,请王爷恕罪。”
萧澈不经意的摸摸袖口之中放着的一枚骨针,神色一凝道,“召四弟回来吧,明王在京城人脉不少,必然知道了我们的动作,如果他一动,他便连手中仅有的荣华富贵都握不住了!”
子墨此时也有些紧张,闻言连忙出去下了一道命令,徐谦和曾炜二人相视一眼,识趣的不在接口这个话题。
“听说西凉皇帝已经下了重新立太子的诏书了?”
萧澈一问,徐谦才继续道,“是,自从前太子在西凉边境遇刺身亡之后,西凉国内有几场大大小小的动荡,不过一个月之前楚慕非已经回到了西凉帝都,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现在已经稳坐了西凉太子之位。”
萧澈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芒,转而似乎是想再问一句什么,却又是嘴唇一抿,道一句“都下去吧”转身回了内室。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子墨无奈摇头,曾炜两人只好先回自己的院子。
最终还是没有将楚慕非截住,子寒为此已经在暗室待了好几天了,子墨想起刚才萧澈的嘴型,分明是要问玉雪山的样子,但是有没有问出来。他再一叹准备过去看看子寒,这几天自家王爷都不要自己服侍,今晚只怕也一样,他出门嘱咐外面的侍卫几句,向着睿王府的刑房而去。
——
清晨第一抹晨光落下之时萧澈正站在窗前,一夜之间新雪再加厚了几分,这大秦的冬日格外的冷,今年的冬天以两场雪开头,也不知是好的兆头不是。
子墨推开门,见到萧澈整衣而立的摸样微微一惊,想着自家主子昨夜只怕又是一夜没睡,不由得有几分心疼。
“王爷,裕王府送的拜帖到了。”
这一大早的萧淩会有什么事?
萧澈接过帖子一看,却是请他去楼外楼赏雪的,他眉头一皱,将拜帖放于一旁不再理会。
子墨看着心中一叹,现在连裕王都请不动自己王爷了,难道非得楚姑娘回来不可吗?
“备车去吧。”
本以为萧澈不会答应了,这忽如其来的一声到时让子墨怔愣了一瞬,他久久才答一声“是”,转身跑了出去。
萧澈转头看着手边的银色拜帖,心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答应。
楼外楼是盛京之中极为有名的酒楼,虽然是酒楼却不必寻常酒楼一般人多言杂,吵闹不停,楼外楼虽然叫“楼”,这楼却只有一层,而这一层却只是一大片连起来的院落,每一间小阁便是一处雅间,这些厅阁都建在小桥流水之间,闻着树木香草的味道,听着蝉鸣鸟啼,不管是春夏秋冬都别有一番情致。
便是这样的好地方自然价钱不低,所以只要能来楼外楼的人不是京中富商便是朝中权贵,外地人来了即便是有钱有时也是定不到位子的。
睿王府的马车一到楼外楼的门外便有殷勤的小厮前来迎接,看来是萧淩已经交代好了,“这位爷,您请——”
伶俐的小厮不称封号只叫爷,一路不停步的将他们领到了最里间的一处院落,院子进去之后又是一番风景,几树红梅绽开花苞,墙角还有两颗艾松青葱欲滴,那层层细雪也没有多做清扫,只留了三条小径通向三间雅阁,萧澈面色未有多大的变化,眼角眉梢却也没有露出不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