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岚冷冷一笑,而后举起旁边一桌上的清蒸鲈鱼,说道,“怎么了?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月姬在进入王府之前,是渔民之女,对吧?”
月姬不甚自在地点头称是。
“作为在海边长大的孩子,没理由会不清楚鲈鱼和鲑鱼的区别吧?”
月姬只觉脑中轰然一响,而后震惊地看着百里岚手中的清蒸鲈鱼,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明明记得下人采买回来的都是最新鲜的鲈鱼啊,怎么会变成鲑鱼呢?”
“这个答案,只有你自己知晓了。”百里岚轻轻放下手中的盘子,发出轻微的“嗑哒”一声,听在月姬耳中,却像是轰然巨响,“我本是相信你,才将如此重大之事交给你来操办,却不想在件小事上出了披露,真不知你是无心的,还是有意。”
见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月姬此刻面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白萱儿得意地说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呢。要是别的菜品弄错也就罢了。这可是鲈鱼呢!咱们北宁国多山川而少菏泽,鱼可是很珍贵的,尤其是鲈鱼,身份尊贵的人才可以吃。鲑鱼就不同了,低贱又粗鄙,平民百姓都可以吃得到。哎,虽说侧妃不能与正妃比,但无端端地给了欧家人吃这种东西,不知道人家会怎么想呢!”
白萱儿越说,月姬的脸色就越白。经过刚刚的混乱,月姬可以很清楚地记得今日渔民送来的,的确是鲈鱼。看来这些都是百里岚搞的鬼,挖了个陷阱就等着自己跳呢!不过她月姬也不是好惹的人,既然想拉她来背黑锅,那后果可要承担得起才行!
眼睛眯了眯,月姬心下一沉,抱着破釜沉舟之心说道,“王妃,您现在倒打一耙可就不对了,难道不是您让我特意准备的鲑鱼,好给侧王妃一个下马威吗?如今让我一个人背这个黑锅,我是如何也不甘心的!”
嘴角微微勾起,百里岚悠然走到月姬身旁,洞悉一切的目光让月姬突然后悔了,觉得和这样一个女人撕破脸,会是件很恐怖的事。
“我给侧王妃下马威?哼,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如此低级的借口也想得到!且不说王爷根本就没看中这位侧妃,就算看上眼了又如何,有太后为我撑腰,难道谁还能取代了我的位子不成?倒是你,一向胆小怕事,怎么这次会主动承担起重任?原来我没有多想,此刻将前因后果仔细想想的话,你似乎是受人指使的吧。”百里岚深邃的眼直直看向月姬,眼底似乎闪烁着蛊惑的光泽,让人不由随之沉沦,没有挣扎之力,“快些说出是谁指使你的,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你也不想年纪轻轻就被卖到不知名的地方,做一辈子男人的玩物吧?快说,是谁?”
“是、是谁?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缓缓贴近月姬,百里岚笑容莫测,“是真不知道,还是怕说出来,那个人不会饶了你?当初是谁默许了你操办婚宴,又是谁让你不敢忤逆,还有谁让你甘心为其卖命?到了这一步,难道你还打算为了那样一个人承担起所有吗?月姬啊月姬,我从来不知你是如此愚蠢的女人!”
她竟然要将此事嫁祸给王爷,天啊,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月姬,百里岚缓慢地站直了身,又环视周围光鲜靓丽的夫人小姐们,突然间心情大好。
刚刚那一番话已经被有心人记在了心里,剩下的,不用她百里岚参与,自然有人愿意推波助澜。事态越乱越好,只有乱,百里岚才会有扭转劣势的机会!
轻轻拽了下长裙,百里岚眉眼低垂,姿容美好,完全没有刚刚的咄咄逼人。但是此刻,谁也不敢在小觑这位雷厉风行的女人。
新房之内——欧芝兰的侍女英歌焦急地徘徊在门口,还不时向外眺望着。
“小姐,前厅已经安静半天了,怎么还不见王爷的身影啊。”
“不要在等了。”英歌刚说完话,欧芝兰就自行将红盖头揭开。红烛柔和地光映在一张端庄文静的面庞上,阴影更迭,“哎呀小姐,您怎么自己就将盖头揭开了,不吉利的呀!”英歌忙蹲在欧芝兰的身边,苦口婆心地劝道,“您在等等,说不定王爷一会就能来呢。”
欧芝兰惨淡一笑,目光空洞洞的,“他的作风你不是没有听过,就连正妃都会用公鸡拜堂,今日能完完整整地给我一个婚礼,已经是给二叔的面子了。我们就不要奢求别的了。”
“小姐和那个弃妇怎么能一样呢!”英歌红了眼,咬唇说道,“百里岚是出了名的草包美人,除了漂亮点,她有什么能和小姐争的。可您不一样,先不说二老爷身居要位,您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多少人都拜服在您的才华之下,想当初求亲的人差点踏破欧府的门槛。您放心好了,王爷心里跟明镜似的,肯定会发现您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