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媛也不记得自己怎么从镇国公府出来,又是怎么回到裴家的。
她明知秦王能够把事情晾在她面前,那就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她偏不相信,一步一步地去验证。
她一步一步地挪到裴谨廷养伤的屋子里,蹲在脚踏上。
卧榻上的人正闭着眼沉睡,她轻轻地握着他的手,将额头抵了上去。
“裴景珩……”她低低地道,“景珩……”
心里的话不曾说出口。
“让我靠一会儿。”
“太累了。”
“这些天,太累了。”
卧榻上的人,在她的额头抵靠在他手背上时,就已经醒来。
漆黑的眼眸,锁着她的发顶。
他深深地感受到她的疲惫,仿佛脱力一样。
抵着裴谨廷的手背,顾青媛瘦削的肩头微微耸动。
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在裴谨廷这里,放纵自己的情绪。
她一面要验证秦王话中的真假,一面还不能露出一丝内心的火烹油煎。
皇后,陆妃,顾绍,关键的,无关的人,她都一一试探过了。
她低着头,抬起手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珠。
裴谨廷想到自从他受伤以来,她总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一定很自责。
他能想到,这些日子,她定然是撑着一张平静的面容去面对众人。
裴谨廷心疼。
沉默半晌,男人嘴角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伸出修长白皙的指节,在她头顶轻敲一下。
而后,清散扬眉,声音也是一贯的云淡风轻,
“圆圆……这是不做脱毛的丑鹌鹑,要做黏人的小猫咪了吗?”
“就这么想占我便宜?”
男人吊儿郎当地哂笑,又在她回答前,拖着腔调补充,“不是和你说过了,本公子特许你占便宜的权利?”
他动了动身子,一副躺平,让人随意占便宜的模样。
顾青媛肩头一僵,脸颊上的泪抹干,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若不是眼睛还红着,光看她的神情,根本看不出她刚刚哭过。
她捂着头,瞪了一眼卧榻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