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廷在镇国公府养伤的这些日子,头两日倒是还好,谁知到了后几日,也不知怎么,烧了起来。
顾绍原本想着将他晾在一旁也不得。
不得不禀了皇帝,又使人告知了承恩公府。
谁知,不论是皇帝,还是承恩公都在气头上,只说让顾绍看着办就好。
无论生死都是裴瑾廷的造化。
顾绍尽管气闷皇帝和承恩公的做派,却不得不守在裴瑾廷的身边。
裴瑾廷烧了几天,他就陪了几天,不眠不休的。
幸好。在第三日晚上,裴瑾廷的烧退了,迷蒙间,坐在卧榻边的顾绍,听到几个字被磨得沙哑难听,
“圆圆,不要怕……”
不要怕。
顾绍端坐在交椅上,双手搭在膝上,闻言,微微抬手,扯下他额上的巾帕。
“啪”的一声,扔到一旁的木盆里。
眼底压抑着薄戾之色,语速很慢,慢到好像是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这是做什么梦呢……”
等到裴瑾廷清醒过来,只见到屋子里空荡荡的,他动了动干裂的唇,一动,身上仿佛撕裂了一样。
疼得他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
“公子……你终于醒了。”贺铮惊喜的声音,还有杂乱的,叫太医的声音。
朝裴瑾廷涌了过去。
太医查看了伤口,又把了脉,开了汤方,终于放心去宫中报信。
裴瑾廷缓了一会儿,让贺铮把他昏迷时发生的事情一一报给他。
贺铮事无巨细地说了,裴瑾廷听着,透露消息的是被赶走的贺方,镇国公在朝堂上弹劾靖毅侯陆文泽,还有他昏迷时,皇帝和国公府的态度,以及顾绍守在他床榻边。
裴瑾廷揉了揉眉心,“少夫人没来吗?”
贺铮顿时哑口无声,喉头滚动,随后摇摇头。
见自家公子一脸暗沉,当即连忙道,
“公子……镇国公把您生病的消息瞒得死死的,少夫人那边压根就不知道。”
贺铮觉着,自家公子这五十杖刑该是白挨了。
非但白挨了,反倒让镇国公更加排斥公子了。
想起公子醒来前,镇国公一脸黑炭般地离开。
贺铮不禁为自家公子惋惜起来。
裴瑾廷侧靠在大迎枕上,垂眸片刻,对贺铮吩咐道,
“国公府上上下下人也不少。找两个不起眼的洒扫丫鬟,把消息递进去。”